第五十三章 受罚
不是白玉令,也不是墨惊堂的弟子令牌,而是当年镜非台送给沈砚枝,后来沈砚枝又送给他的,那枚可以在七玄宗各处肆意来去的令牌。
墨惊堂曾经为了栽赃陷害沈砚枝,用那令牌进后山放走了魔气,为了推卸责任,又将其摔碎。
那碎片残骸一直在清玄宗的那间屋子里,墨惊堂后来将它捡了回来,一直贴身带着。
那是师尊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现在却不翼而飞。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撑着床榻便要起身,杨万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想把他摁回去:“你起来做什么?病还没好呀。”
墨惊堂避开他,扔了那衣袍,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
一定是落在后山了。
或许是掉进了寒潭?
墨惊堂一边在心里想那碎片可能出现的位置,一边扶着墙面朝外走,刚一出门,便撞上了从不远处回来的李甲。
看见李甲的那一刻,墨惊堂一切都弄明白了。
他方才大脑烧得混沌,如今被冷风一吹,太阳穴刺痛,倒是清醒了些。
其实从杨万说药玄尊送的药不够起,就已经不对劲了。
怜青最喜给人治病,即使厌恶墨惊堂,也不至于只给一天的药量。
杨万之所以这样和他说,无非是李甲想要钱,怂恿杨万来演戏。
墨惊堂的手垂在身侧,眉梢眼角突然透出一片寒凉,他尽可能沉住气,不想在这宗门内闹出什么动静,看向李甲:“还我。”
李甲眼神一闪,看向墨惊堂身后的杨万,仿佛在怪杨万泄密,杨万猛烈摇头:“我,我什么也没说。”
和墨惊堂逼视,李甲朝后退了一步,但他转念一想,这人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现在又病得半死不活,要打赢他,应该轻而易举。
如此想着,李甲底气也就足了些。
他直勾勾地看向墨惊堂:“还你什么?我刚替你值完班回来,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冤枉好人啊。”
墨惊堂没有说废话的习惯,他的视线落在李甲左腰处,那里隐隐冒出一丝鬼气,是墨惊堂在令牌上做过的印记。
那令牌被李甲贴身塞在腰带内,墨惊堂双眼一凝,从头到脚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
杨万感到不对,朝李甲急切地挥了挥手:“你还给他吧,这钱本来就是他的。”
李甲护了护衣袖内的钱袋,道:“我们照顾了他这几天,什么是他的?这是他付给我们的酬劳,有问题吗?”
墨惊堂眼底蔓上一点猩红,耳边有些嗡鸣,高热似乎助长了他的暴戾和疯病,他用残留的一丝理智,对李甲道:“钱归你,令牌,现在,给我。”
李甲怔了怔,发现眼前这人的眼珠子仿佛蒙上了一点血光,心底其实已经开始犯怵,又听见墨惊堂不要钱,只要那什么令牌,于是伸手去掏腰上的那还没来得及拆开过的小袋子,准备还给墨惊堂。
杨万却在此刻突然开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快拿给他吧,你怎么还偷了人家东西呢,或许是很重要的……”
“偷什么偷?我都说了钱是报酬,至于这个,什么破玩意儿,我才不稀罕。”李甲从腰带里抠出那小布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面露嫌恶,把那袋子摔到了地上,笑盈盈地看向墨惊堂:“还给你了,捡吧。”
李甲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伴随着杨万的尖叫声响起,他被一只羸弱修长的手凭空提起,在一片黑气笼罩下,狠狠地掼到了墙上。
一整面墙轰然倒塌,巨木和重石压在他身上,生生压出了一口血。
第五十三章 受罚
三人都被罚去了戒律堂。
“同门内斗,损毁公物,你们想怎么罚?”地玄宗主面色不虞,手里举着戒律堂的戒棍,站在主位上瞧着三人。
墨惊堂低着头看不清脸,不发一言,李甲浑身缠得像个粽子,指向墨惊堂:“宿舍不是我和杨万损毁的,架也是他单方面打的,我都来不及还手!而且他用的,还是歪门邪道!”
墨惊堂本就是怜青安排进地玄宗的,事先没和地玄宗主通过气,如今李甲和他闹掰,于是便把某些不该说的抖了出来。
果然,闻言,地玄宗主的目光落在墨惊堂身上,并没从这普通弟子身上看出什么高深莫测的修为,道:“什么歪门邪道?我地玄宗最恨的就是出身不纯心术不正的弟子!”
墨惊堂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他发丝间全是隐汗,寒气在筋络内横冲直撞,单是跪在那儿,都要全凭意志强撑。
地玄宗主见他仍旧不抬头,也不辩解,几乎认定了墨惊堂心里有鬼,于是随手挥出一掌,想逼他出手,看看这人到底修炼了什么邪术。
谁知那人没出手,只是侧过身,轻而易举避开了这一掌。
地玄宗主眼神一凝,似乎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走向墨惊堂,停在跪着的人面前,突然笑了:“居然是你?真是没想到,清玄宗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沦落到我地玄宗当守门弟子了?”
地玄宗主还对沈砚枝曾经为了墨惊堂威胁过自己耿耿于怀,现在见到墨惊堂,却是今时不同往日。
且不说所有人有目共睹,墨惊堂就是千年前杀了沈砚枝的人,只说如今沈砚枝重回七玄宗,却失了忆。
既然失了忆,那便没有理由再护着面前这个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