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师尊要孤身为我寻解药?13
“师尊昨日不是才答应了弟子,在屋里乖乖待着吗?怎的又到树上去了?”
墨惊堂突然开口,沈砚枝被他惊得歪了身形,他今日挑的树杈本就不怎么粗壮,这一歪,竟是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墨惊堂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两步,鞋底带起片片枯叶,他对准那落下来的身影伸出手,轻轻松松把人抱了个满怀。
沈砚枝白发随风拂面,微微凌乱,这几日大病初愈,身上瘦得没几两肉,越是显得清瘦孱弱,五官分明,墨惊堂抱着他,只觉得轻飘飘地没有实感:“师尊再瘦下去,就真真是弱不禁风,一阵风就能刮倒了。”
沈砚枝见到墨惊堂出现在清玄宗,有些诧异,从他身上下来,问道:“留尘的伤,可好些了?”
墨惊堂推着沈砚枝朝屋内走:“师兄好多了,师尊照顾好自己才是正事。”
他关上房门,推着沈砚枝坐下:“师尊先喝药。怜青仙尊让我必须盯着您喝,一刻也不能耽误。您喝完我还要回去交差的。”
圆木桌上规规矩矩地放着一碗药,那药绿得发黑,沈砚枝似乎是有些疑惑,道:“药玄昨日说,我不用喝这药了,怎么今日还专门让你来送?”
墨惊堂一滞,万万没料到这茬,他蹭了蹭桌角,正想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沈砚枝却是毫不设防地把那碗药喝得干净。
墨惊堂嘴角紧抿,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砚枝,沈砚枝不知其意,只当自己脸上有了脏污,他擦了唇角,直起身:“可是要赶去交差?我送你。”
“哦……行。”
墨惊堂讷讷地跟着沈砚枝出了门,一路上,沈砚枝看起来完全如常,他盯着沈砚枝的后脑勺都快盯出个窟窿眼,也没把那人盯倒下去。
什么情况?难道这是假药?
亏他还费尽千辛万苦,偷了一整盒出来,洒了些许在孙签和贺鸣的伤药里,另外大部分,都在沈砚枝的碗里了。
怕的就是沈砚枝太变态,剂量太少对他没用。
墨惊堂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砚枝身后,从怀里摸出了那个药盒,在手里转了又转,闻了又闻,突然闪出一个念头:那女弟子定是骗他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一心想着怎么扳倒沈砚枝,却没想过,药玄宗怎么可能把这么一险恶的毒药放在那种显眼的位置。
墨惊堂揭开那药盒,思索片刻,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补药。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有些愤愤不平和计划落空的惆怅,墨惊堂一边想着不能亏待了自己,一边仰头把那盒子里的剩余的药全部吞了进去。
他刚咽进去,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抬腿迈出一步,脑内嗡的一声,墨惊堂四肢突然发麻无力,又涨又疼,他脚步不稳地拽住沈砚枝的手:“师尊,等,等会,我有点晕……”
沈砚枝转身,见墨惊堂脸色发白,嘴唇泛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墨惊堂猝然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地栽进了他怀里。
眼前的画面和百年前重叠,沈砚枝抱着墨惊堂,吓得肝胆俱裂,手里的药碗砸落在青石台阶上,摔得粉碎。
——
“清玄,你……先把头扭过去行不行,你再这副神情,我把脉都把不准了。”
药玄宗内。
地上并排躺着的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墨惊堂,孙签,贺鸣。
沈砚枝守在墨惊堂旁边,表情冷得周围三尺无人敢近。
怜青给墨惊堂把完脉,脸色略微难看,给三人喂了颗丹药:“确实是我那新入库的毒药,恐怕是药玄宗出了奸细,此事我会追查到底。”
沈砚枝问道:“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
怜青道:“阻止灵根碎裂的药,但限期只有七天,七天内若是拿不到解药,怕是……”
药玄宗主站在一旁,问道:“那解药呢?”
怜青摇了摇头:“没有。”
沈砚枝如遭雷击,脸色比墨惊堂还难看,当场便要给怜青表演一下急血攻心,怜青真怕他把自己给折进去,忙道:“是我没有,不是这天底下没有。”
其余宗主赶忙问道:“那在哪?药玄你别卖关子了。”
怜青瞧了沈砚枝一眼,道:“据我所知,被清玄撵下山的那位太子,现在把仰天国治理得海晏河清,已有百年盛世。”
太子步行歌早已登基,因是修仙之人,是为人间第一位担得起万岁之称的人皇。
至于三皇子步凭雍,据传狼子野心,动不动便造反,煽动叛乱,被皇上囚在宫中已有十载,最近又窜逃出宫,皇上把仰天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着人。
但沈砚枝现在没心思听怜青给他普及这些,只道:“说重点。”
怜青啧了声:“好吧,这解药名为聚灵丹,全天下只有仰天皇宫内有,唯有你亲自跑一趟,或许你那弟子还会给你些薄面。”
沈砚枝一刻也不耽误,看了不省人事的墨惊堂最后一眼,转身便走。
地玄宗主突然拦住他,从角落里拉出一名弟子:“清玄,我派一地玄宗弟子同你一起前去吧。”
地玄宗主之心昭然若揭,不过是信不过沈砚枝,怕沈砚枝独吞那解药。
沈砚枝眸色泠然,没有拒绝,对着那小弟子道:“跟上。”
他刚迈出一步,衣摆处却被什么勾了一下,沈砚枝低头,墨惊堂不知何时醒了,正望着楠封他道:“师尊,我也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