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单若泱似是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母后这是病糊涂了不成?所有人都知道母后与父皇感情甚笃,父皇甫一入葬便也将您的心带走了,以至于您心情郁结缠绵病榻多时。”
“胡说八道!”若非身体实在不允许,太后简直都要气得蹦起来了。
谁跟那个男人感情甚笃?
还至于叫她为他要死不活的?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似是受到了什么侮辱般,太后惨白的脸色都平添了一抹异样的潮红,胸口剧烈起伏着,“嗬嗬”连喘粗气。
“母后这是怎么了?快冷静些,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叫您千万静养不能大悲大怒。”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一点儿也听不出什么关心的意味,更是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动都未动分毫。
“猫哭耗子!”太后恨恨咬牙,怒道:“事实究竟如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你暗地里对哀家下毒手,哀家好端端的如何会突然一病不起?若非你指使太医院,怎的一群太医都治不好哀家?”
“分明就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就是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畜生!哀家可是你的母后,你这样做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任凭她如何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单若泱始终都不为所动,只端着茶碗悠然自得。
看着太后从愤怒到惊恐再到哀求的神色,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母后对于死亡畏惧至极呢,只不知母后在琢磨着想要给朕下毒时可曾想过这一日?”
到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太后愣愣地看着她,嘴巴微张,刹那的惊骇致使她的脸猛然扭曲起来,模样显得尤为滑稽。
一旁的许嬷嬷也呆住了,忽而“扑通”一声,整个人软绵绵地瘫软在地上。
单若泱轻轻放下茶碗,正眼将太后打量了一遍,眼神冷冽犹如刀子。
“母后虽非朕的生母,可与朕之间并无宿怨,朕并不介意好好孝敬母后,促成一段母女情深的佳话。”
“可是,母后为何如此不安分呢?”
“直到现在朕都还百思不得其解,母后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究竟在上蹿下跳忙活个什么劲儿?您又没有亲生的骨肉,谁坐在这张椅子上对您来说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总归您都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是一国太后,左右不耽误您享福不是吗?”
“是谁告诉你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巨大的恐惧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浑身抖如筛糠,眼看着似乎都要崩溃了。
“究竟是谁?是不是单子玦那个逆子?一定是他!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所以哀家果真不是病了,是你在害哀家!”
“不,你不能这样做,哀家是太后,你不能这样做!”
“来人!快来人!你们都听到了,她要害死哀家!是她干的!快去喊人……大臣还有宗室,通通喊过来,哀家要告发这个逆女!”
边喊,太后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下来躲藏,那表情活像是看见了什么厉鬼似的,真真是吓得肝胆俱裂。
然而,满屋子的奴才却仍旧仿佛耳背了一般什么都未听见,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
眼看着她就要从床上掉下来了,许嬷嬷慌忙伸手想要接住,却奈何自己也浑身发软,最终主仆二人倒成了一团。
单若泱端坐在一旁看够了表演,这才不急不缓地开了口,“太后就省省力气吧,如今整个皇宫都尽在朕的掌控之中,朕指东便无人敢往西。”
“再者说,是太后想要谋害朕在先,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何错之有呢?还想告发出去?”
单若泱忍不住笑出声来,轻叹道:“太后还是如此天真啊,怎么也不想想谋害当今天子究竟是什么罪呢?”
在太后惊惧的眼神中,她的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诛九族。”
“好了,若无其他事朕就先告辞了,太后且安心‘养病’罢。”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着重的“养病”二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太后的脑袋上,瞬间就将她唤醒过来。
死亡的威胁令她再顾不上其他,只余无尽的恐慌和对生命的留恋,竟是四脚并用朝着单若泱扑去,涕泪横流状若疯癫。
一直跟死了似的宫人们立时上前阻拦,连一片衣角都未让她触碰到。
眼见抓不到人,太后急了,毫无形象地跪在原地“砰砰”磕头哭喊道:“我错了,我再不瞎闹腾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回吧!”
“往后我就只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寝宫里,绝不踏出半步,你只当没我这个人就好……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对此,单若泱完全置若罔闻,步伐全无丝毫停顿,径直离开了这间充满腐朽气息的屋子。
第81章
约莫半个月后,宫里又一次敲响了丧钟——太后去了。
对此,外界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来先帝在世时这位国母就活得跟个隐形人似的,哪怕是朝中大臣对她的印象也浅淡至极,就更别提民间了。
二来太后因先帝离世而忧思成疾这一消息早就传开了,仔细算算都已卧床数月有余,追随离去并不算很突然,不少人心里其实早就有预料了。
当然了,也不乏一些对单若泱始终看不顺眼的阴谋论者犯嘀咕,但巧了,刚好这个时候活字印刷术试验成功正式对外公布,刹那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