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详之人
屋子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书房,闻家三爷闻屹润坐在书桌后,外面一声声的动静他不是全然不知,但并没有去关心,手上的书籍已占了他全部心神。
“咚咚”敲门声响起,闻屹润微眯着双眼看向房门,透过窗户镶着的薄绿纱,隐约看到女婆子的身影,他沉声道:“请进。”
女婆子王婶已经在这座大宅工作快三十年,屹润少爷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他25岁从英国留学回来,便和尹家二小姐定亲结婚,如今也有了小娃娃,只是这娃娃……
王婶叹了一声,轻轻打开房门,说道:“屹润少爷,来看看你的娃儿。”
闻屹润从书桌后走上前,饶是他一向淡然,在看到王婶怀中的女娃,也不免感到惊骇。
他连忙翻开襁褓,更加仔细地察看她,襁褓中窝着一个小小的红黑娃儿,浅浅的呼吸声证明这是个小生命,只说这婴儿是浑身红黑还不准确,除了小脸,全身红黑皮肤中还夹杂在一道道或棕色或黄色或蓝色的外皮,就如同世界上那最恐怖的毒蛇皮。
闻屹润深吸口气,他学过岐黄之术,虽不精通,但还是决定先自己检查下女娃的身体,
“王婶,你把她放在书桌上。”王婶听言,忙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娃放在书桌上空余的地方,婴儿稚弱的身子随着襁褓的打开,一览无余地呈现在闻屹润眼前。
一盏茶的功夫,闻屹润终于检查完女娃的身体,他思量道:从脉象上看,这孩子气血正常,未有细弱之像,只是外表皮肤确实瘆人,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看来只能请老爷子帮忙找刘医师进府诊察。
翌日清晨,大宅里的闻管家请来刘医师上门诊治,刘医师看完女娃后,摇头叹息道:“我的生命医学知识还是浅薄啊,她的身体既不是病也不是毒,她有可能是命中带咒,屹润,你可以将她带给谢家师婆看看是否有办法。”
谢师婆是名女巫,是小女娃母亲尹佛莲的姨婆,但尹佛莲是跟着自己父亲母亲的叫法,尹家上下没有人知道师婆的年龄,都一致称呼她为姨婆,外人更是不知底细。
只可惜谢师婆从10年前就不知去往何方,归期不定。小女娃的治疗只能不了了之,刘医师倒是能治些小病小痛,但仅是在身体的枝节上加以治疗,无法从根本上加以解除小女娃的最深痛楚。
作为闻三爷和尹二小姐的独生女,小女娃闻依蓝却如那杂草般在闻家大宅里天生地养的生活着,从襁褓中的婴儿慢慢成长为一个初显芙蓉之色的少女。
从小她的身体多灾多难,恐怖的外皮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似蛇一样渐渐蜕皮,但每隔五日身体便如火焚一样,整个人只能瘫在床上忍受那炙热焦灼,疼上两个小时后,浑身如在水中浸泡过一样,惨如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每到这时她就想起自己的母亲尹佛莲女士,想到她残忍地抛弃女儿,无视自己的存在,便心如刀割,泣血悲吟,身体上的百般痛苦恍若消逝于他方,这样想着倒是能好受点。
闻依蓝小时候还是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去上学,只是无论多炎热的天气,她都是长袖长裤加身,同学们也觉得怪异,但还是小孩子的他们并没有多言语讨论这事。
第5章 不详之人
不管是家人还是外人眼里,闻依蓝小时候的性格和行为在他们看来都有些古里古怪。
一日午后,闻依蓝突发奇想,跑去厨房偷偷拿了一把水果刀,回到自己的屋门口,在灿烂太阳的照耀下,她坐在小凳子上,用刀刃缓慢地沿着皮肤的外皮轻刮着,“擦擦”的声音不断响起,她淡定执着地刮着,小腿上外皮依如往常,只是渐渐皮肤上布满红色的带血刮痕。
闻屹润这天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自己唯一的女儿,刚走到连廊,就从不远处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心头不觉打了个寒噤,觉得此刻的女儿浑身透着可怕,但他只感到愤怒,并没有产生怜惜之情。
他心烦意燥地走过去,一把夺过女儿手中的刀,厉声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再做这些怪里怪气的事情,以后再看见你这样,你就去禁闭室关上几天,好好想想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
依蓝对父亲这样的教训依然如从前一样冷漠对待,她脸色沉寂,不像寻常的小女孩那样,在面对父亲时可以尽情地撒娇扮乖巧。
她一声不吭,直接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迅速用冷水冲了个澡,两边小腿上还有手臂上都有细小血珠冒出,冷水滑淌过这些划痕,带来如蚁噬般的刺痛,她却恍若未觉。
等到依蓝读到初中,班上的同学仿佛一夜之间都从小天使转化为小恶魔,她成为被同学针对嘲弄的对象,肆无忌惮的恶言恶语把她围住,让她痛苦不堪又逃脱不了。破天荒地她去求助了父亲,从那所中学辍学后,她留在家中和堂姐一起学习。
堂姐闻依苗其实是依蓝四姑姑的女儿,四姑姑离家多年了无音讯,有一天她突然风风火火地回到闻家大宅,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未婚先孕的她无丝毫羞愧之心,三两句交待完婴儿的事情,她就行色匆匆离开了,不带一丝留恋,也不管她的女儿在这座深宅大院由谁看顾。
最终,这个小女婴由依蓝的大伯父抚养,取名为闻依苗,苗苗其实是由大堂哥取名的,他觉得这个小妹妹就跟小猫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