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动心
川庐别业离贡街并不远,也与李时居家顺路,崔靖小小的脑袋瓜并不能想明白,为何殿下又一次不带李时居同行。
不过身后车厢内却传来闷闷的说话声。
“……你同薛瑄说,改日再聚。”
“啊?”崔靖觉得莫名其妙。
“还有,等下你也找个借口,去楼下待着。”车内人慢悠悠道,“……我同李时居有话要说。”
第82章 动心
深吸口气, 陈定川一下子贴在车壁上。
他摊开手心,掌心中竟然破天荒地,沁出了一点手汗。
自忖什么场面都见过, 早就到了波澜不惊的年纪, 但方才面对李时居,伸出自己的右手时, 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好在李时居没把手放上来, 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短暂而炽热的失态。
是的, 堂堂光风霁月的三皇子陈定川也会失态,尤其是在他走到国子监附近,听见李时居正言之凿凿地告诉别人, 她就是女儿之身的时候。
难怪每每面对李时居时, 自己总觉得甜蜜而恍惚。
扰了他许久的困惑终于得到解答, 只可惜他来得晚了一步, 她先前同那人说了什么, 自己并没有听到。
回过神来时,陈定川害怕自己的察觉给李时居带来不便,忙转身往远处的马车走去。
是以李时居三番两次查看周边, 竟没发现陈定川险些撞破她全部的秘密。
终于知道她不是男儿郎, 陈定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惊喜,是错愕,是悸动, 更是不舍, 是害怕。
她这样的姑娘, 有种他从没见过的生动鲜活。
或许那点超出师生之外的别的感情早就悄悄萌芽了, 因为是有生之年的头一次动心,所以他竟一直未曾察觉。
而她那一句话, 仿佛将他整个灵魂,整个春天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给撞了出来。
陈定川撩开窗帘,望着前面一路小跑进仁福坊小院的纤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吗?
宫内党争波谲云诡,他也不知道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下去。
但是他想尽一切力量,给这个聪慧而大胆的姑娘足够的尊重。
在宫中斗争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在她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住从前的平和师生关系,隐忍和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
那厢李时居顶着初夏久不退却的余热,一头冲进了竹林掩映的小院。
晚风从矮墙上吹过水井,带来一丝温润的清凉,她把肩头书箱卸下来,交给枫叶,然后抱起脚边的雪宝,撸着柔软的猫肚皮,蹬蹬走上二楼。
送什么给三殿下才好呢?
时间太短,仁福坊离长宁大街又挺远,就算她一路跑过去,最有名气的那几家店铺也要关门谢客了。
那可是尊贵的三殿下,不是随便在街上买个玩意儿就能打发的。
去年的铜印虽然称不上金贵,却也是当时的自己所能送出的最贵重的礼物。
而且还让工匠刻上“任尔东西南北风”的诗句,称得上别出心裁。
何况她也不是去年的李时居,手头早就没那么拮据了。
上辈子的送礼经验给了不少灵感,李时居把雪宝放在榻上,然后对着博古架开始沉思——
最能代表送礼者心意的无价之宝,自然是亲手制作的物品。
最好能跟去年送的礼物有个联动,在大方得体的同时,不失本身的实用性。
李时居的目光停留在博古架上的一个锦盒上,眉头一挑,响亮地打了个响指。
那盒子里装着一块荣宝斋的印泥,是她采购日常使用的文房四宝时,随手添置的物品。
尽管如今家底颇丰,但李时居也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笔墨纸砚这样的消耗品,她最看重性价比,是以所用之物都很寻常。
而荣宝斋是京中名气最大的文房铺子,所谓差生文具多一点不假,国子监中那一拨成绩平平但家境不俗的监生是此店最大的客户群体。
如果不是那天霍宜年非要进荣宝斋闲逛,李时居也不会买下这块包装精美的印泥。
想到霍宜年,她又有点儿唏嘘,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她把印泥连带锦盒一并取下来,一点若隐若现的香味从鼻尖飘过,引得李时居差点儿打了个喷嚏。
她忍住鼻子里痒痒的冲动,向四周张望一番,恰好看见妆台前摆了一个宣窑瓷盒,里面盛着紫茉莉和玫瑰调和的胭脂膏。
荻花一直嫌弃市面上卖的都不干净,成张的棉胭脂,用起来颜色也不均匀。
她闲来无事时,根据李时居从《红楼梦》里学来的贾宝玉牌胭脂方子,将几种花瓣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忙活半个月,就得了这一盒胭脂膏子。
东西自然是极好,鲜艳异常,清香扑鼻,只可惜李时居每天灰头土脸往国子监跑,一直没机会用上。
如今文人骚客也流行用胭脂作画,倒是很有些风雅的趣味。
她拿起光滑的竹片,将荣宝斋印泥和胭脂一起对半翻调。
还嫌不够,又摸起匕首,打开梳妆盒,从那堆从来没有佩戴的金首饰上刮下一层薄薄的金粉,洒在印泥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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