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片雪花的宿命
这是阿芙拉吗?她是阿芙拉吗?他从来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姐姐,他曾经为阿芙拉的热恋而发笑,让她那样骄傲的人拥有了软肋,并且为之心烦丶慌乱丶紧张丶害羞,实在是一件相当滑稽倒错的事情。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她第一次爱人,笨拙生涩,弄不明白琼纳斯是怎么看待她,看待她的整个家族。一朵玫瑰原本在旷野里生长,却忽然被人摘下移植到了花园里,维吉尔以为她会凋谢丶零落,可她竟然依然烂漫地开放着。……姐姐,姐姐。维吉尔闭上眼睛。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长成全然陌生的样子。
她垂下头,比同龄人更高挑得多的少女,黑发自然地垂下,像是一段鱼线落到了水中,等待鱼儿自动地咬住钩子,嘴巴鲜血淋漓再被扯出水面来。
这是他偷来的阿芙拉,偷来的一个午后。他的面颊上覆盖着另一个人的影子,而阿芙拉正在跟一段影子接吻。阿芙拉眼睛里陌生的爱意正在全部地涌向他,这要比阿芙拉第一次拿到魔杖,不熟练地使用咒语忽然把他打倒在后院的草丛里要更加疼痛难忍;它甚至要超过他第一次走进地下室,读到预言里他和阿芙拉的命运——他们必然有一个人会更早地发疯丶弑亲丶而后早早死去。只要他们还拥有埃弗里家的血缘,这样的诅咒就永远存在,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在这一刻,他攀附着他们的血缘丶还有更紧更密切的连接他们命运的诅咒,真实地触摸到了阿芙拉,并且背德地亲吻了自己的姐姐,他们就像是恋人一样,等那些像是蜜糖一样粘稠的日光浇下来,从他们的头发上灌下去。他想说,阿芙拉,我的姐姐,世界上不可能会有比我们更亲密的关系了。你看,在诅咒里,如果是我承担的诅咒,你就能够活下去,如果是你承担的诅咒,我的生命就能够更长更久地持续下去。这是琼纳斯沙菲克,你最亲密的恋人也做不到的事情。他可能爱你丶为你死丶为你活,而他永远没有这一段我们永远无法割开的血缘,我们最痛恨的东西把我们从未有过地紧密扣在一起。如果你死丶那就是我活;如果是我活,那就是你死。
可是他像是被魔药毒哑了嗓子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这是一个梦境,那么梦境的中心就是阿芙拉埃弗里,所以只有她能够说话,她很低的丶很轻地叫着他的名字:我今天心情很不好,骑在扫帚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你,每一次在心里默念出你的名字的时候,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这是一个魔咒吗?我学过那么多恶毒的丶不被允许使用的咒语,但从来没有一个咒语让我这样不像是自己。……琼,琼。
他原本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忽然伸出手把阿芙洛脸颊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去,就像是他以前看到过的,琼纳斯对阿芙拉做的那样,温柔丶温柔丶他原本独享着阿芙拉的温柔,现在被迫分了一份给了一个无耻的小偷,这是他主动谋求而来的一个下午。维吉尔把琼纳斯的习惯和情态模仿得八九分相似,哪怕是再亲密的人也看不出端倪。
维吉尔就像是他天赋里的那样,极其擅长说谎丶演戏丶诓骗别人,用聪明的脑袋把别人耍得团团转。他的这次偷盗非常成功,因为阿芙拉在她的余生里都没有发现过,维吉尔曾经偷走过琼纳斯的这短暂的半小时。阿芙拉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恋人,她的琼,在未来的许多年里,她都会像是这一刻一样热烈地爱他,哪怕发疯丶哪怕死亡,永远也不会改变。
而这是维吉尔一生中离阿芙拉的爱最近丶也最远的一次。
第134章 一片雪花的宿命
《一片雪花的宿命》
佩格莉塔上学的时间里,一直在与魔药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在一年级的时候父亲就好好拜托过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最初上魔药课的时候,因为沙菲克家的余荫,斯拉格霍恩教授对佩格有着很高的期待,因为她的哥哥瑟吉欧是这样委婉地向斯拉格霍恩教授介绍自己妹妹的: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可达不到她这样的水平。
于是第一次魔药课佩格莉塔信心满满地搅动着坩埚,比起周围那些担忧坩埚爆炸或者是魔药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小巫师里,她的确鹤立鸡群,让作为助教的里德尔学长都多看了一眼。
斯拉格霍恩教授得意洋洋地对他吹嘘着自己的人脉,向他介绍面前的这些小巫师,谁是哪个家族的,他们的家长又跟他有着什么联系。里德尔不动声色,扫过面前的小巫师们,忽然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汤姆?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向自己的得意门生。
他看到那名小女巫面前的坩埚热得不太正常,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抖了抖魔杖,一道光晕弹射过去,笼罩住了坩埚。蓝眼睛的小女巫合掌,很高兴地向里德尔道谢:谢谢你啊,我还在想这么烫到时候我怎么拿出来呢!
……拿出什么来?汤姆里德尔走过去。实际上这也不是他第一年给斯拉格霍恩教授当助教了,见过许多大错特错的魔药,但它们好歹还较为符合魔药这个单词,至少是液态的,最多是无效魔药,或者是毒药。在他并不长的人生里,第一次看到坩埚里不止不是液体丶甚至不是烧干之后的灰烬,而是松软蓬松的丶散发着让人不适的甜腻香味的——
海绵蛋糕!佩格莉塔很是愉悦地说,在汤姆用魔咒把烫得过火的坩埚凝固了之后,整个蛋糕胚成型了,她把蛋糕倒出来,放在盘子里,看着里德尔有些无语地盯着她在看,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撕了一块下来:呃……见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