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所以宋时清不该离开。
它其实记得之前自己为宋时清铺好的路,那些记忆都还在,只是【谢司珩】不能再理解谢司珩的想法了而已。
作为活人,谢司珩不觉得大清有什么好效忠的,封建专制,满人当权,不管哪一点都与他对世界的期许不同。
所以他不想让宋时清留在这里,他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等时清的世界观完善以后,等他的物质条件足以承担自己的选择以后,他当然可以再去做其他决定。
只是那个时候宋时清的人生再不会和他有关,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兄长该做的,该有的想法。
但成了恶鬼以后,谢司珩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愚蠢狂妄。
满清政权不安定,西洋就安定了吗?
四方如今皆是一副动荡不安的景象,即使当下安定,看天道所指也安定不了多久。更何况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让宋时清出去做什么,去吃苦受罪吗?那些洋人就不会欺负他了吗?
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当然该让宋时清留在家里。
谢司珩伸手,轻轻捻着宋时清的耳垂。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时清为什么会想着往外跑呢。
要怎么才能让他乖乖的,心甘情愿的留在家里呢?
下章冥婚!
谢司珩:我是哥哥,我不是畜生。
【谢司珩】:我是畜生)
第一百零五章
“你要出去探路?”
本来,被眼前事烦得满头恼火的谢二老爷听到宋时清过来时,脸色还极沉。但在知道宋时清是要出去以后,烦躁缓缓凝成了怀疑。
谢家宅子很大,但从祠堂到大门所用不过一炷香。一上午的时间,谢二老爷并几个族老足足派出去了三拨人,每一波都是出去没多久就重新转了回来。
到刚才,谢二老爷的女婿亲自带人出去走了一趟,依旧是脸色难看的回来。
这一群人聚在一个房间里,谁都不说话,沉默像是山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头上。
每年每月都祭祖拜神,但谁都没有真正撞过鬼。因而谁都不敢出声明说,仿佛不开口,还能让那层看不见的纱蒙在真相上,一旦说了,一旦揭开了,带来的灾祸将是谁都不能承担的。
二老爷盯着宋时清,片刻后脸色略微缓和了些,“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先去和你二姑母她们用了午饭再出去。”
这就是不打算拦着宋时清的意思。
宋时清温顺地垂下眼,他知道一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他,那些目光落在他身上,针一样。但既然他已经达成了目的,就没必要再在意这些。
谢二老爷让身边的小厮带他出去,宋时清便抬步跟上了他。
等他走出了足够远的距离,一个族老立刻转向谢二老爷,目光严苛而怀疑。
“舅舅,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另一个人先他一步开口问道。
谢夫人养鬼的事情虽然对外只说是在供神,但每日的那些祭品,以及家里的一些传闻,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传了出去。
后院的小佛堂,谢家人也早就派人去看过了。
虽然因为怕引火烧身,所以没有人提昨晚大火与今天的浓雾和谢大老爷一脉做的阴私事有关,但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有了预感。
二老爷不说话,端起桌子上早就已经冷透了的茶喝了一口。
有个族老冷冷哼了一声,“我看,该问问他。崇明疯的说不出整话,丽娘那个样子。要是这宅子里的事真和如今外头的东西有关,那就只有他清楚了。”
谢二老爷抬起头,“大哥的管家呢?我记得是叫徐长贵。”
“找不见人。”底下有人回道,“说不准也是被鬼弄死了……”
谢二老爷陡然将茶杯重重砸回桌子上,那人噤了声。
但他不说话又有什么用呢?
谢家厨房小库里存的米面粮油并菜肉柴火只有那么多,出不去,他们这么多人……最多五六日就能耗干净。
屋子里的人又默了会,之前开口的族老冷笑了一声。
“我索性把话说明了,老大昨晚受惊直接去见了祖宗,他媳妇在祠堂被房梁压着烧,两件事连起来看本就邪性。早上,底下人又在西边小路上找到了老大家幺儿的尸体,头是硬生生被碾碎的。”
“别跟我说什么有野兽,外头山里多少年前就已经没熊瞎子了,更别说窜进宅子里了。老大一家必然做了不规矩的事情,现下遭了报应,把咱们都牵连了进来。”
有一个领头的,剩下的人就敢开口了。
“是啊老爷。这——鬼怪的事情,不是咱们做的,咱们摸也摸不清,不如把大老爷家所有人召集起来,挨个问清楚。特别是那个宋时清。”
“陆洲。”
家丁上前一步,“老爷。”
谢二老爷低着头淡淡吩咐,“你远远跟着他,别让宋时清发现你。有什么不对的,把人带回来。”
说完,他又点了点被他叫做陆洲的家丁,“他是我商队里负责探路的伙计,这几年,他身手是最好的。”
如果宋时清真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能出去,人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陆洲必然能将他带回来。如果人力不能及那按照商队里的规矩,陆洲就会尽量杀了他。
族老不满,作势要开口。
二老爷抬手,示意就这么定了,“贸然审问所有人,就算有人知道真相,看我们疾言厉色的,保不准就不说了。还是得抓住一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