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故事(一)匕首
顾和徵这才发现,那深紫色的线条只在肌肤表面,并非如中了毒后的由内而外显现出的印记,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又干咳了两声。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为自己辩解道:“虽然没有复发旧日寒毒,可是真的感染了风寒。婶母虽然没有责怪我无端淋雨,但是也有些担心明日我会不会因为风寒而不得觐见太皇太后。”
顾和徵却道:“我倒是觉得,贵女的病或许应该比风寒更重些。”
她起初不解,片刻明白过来,稍微提高了声音:“我……可以吗?”
他恢复了笑意,点了点头:“有我在,当然可以。”
她平生难得激动,猛然站了起来,却觉一阵晕眩——许是有些发热的缘故,从方才她便已经觉得有些晕沉了。
此时,是他扶住了她的肩膀,阵阵热度从他掌心传来,她慢慢抬起头,平视入他的漆黑如墨的瞳孔。
“可是……”
她心中闪过多如天上星辰一般多的问题,每一个问题看上去都那么棘手,那么困扰,不是想想便能解决。
“既然我是贵女……很重要的朋友。”他眨了眨眼睛,“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
星辰有亿里之遥,她囿于眼前人的双目。
那么多次的尝试挣脱,最后都会循环往复的自投罗网,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方,厌倦了一次次的自我说服,他们终于决定投降。
“好。”
熙宁元年的三月二十日,太傅府长女萧宛入宫觐见太皇太后时忽然发病晕倒于歆寿宫,病势汹汹竟连宫内太医亦无法医治。四月,广陵萧公择选三位嗣子于赴京途中皆折返广陵。问之,皆不愿答。萧棠年幼,太傅长子萧显无奈暂且代理家主事宜。不日宛之疾愈笃,垂垂危矣。太皇太后原有立宛为后之意,然宛病笃后,朝中多位大臣谏言另择高门贵女为后。皇帝遂下旨迎娶户部尚书之女温氏。显无奈立下誓言,若有人可医宛之疾,则以宛许之。一时间,萧府门庭若市,多有沽名钓誉之徒。时有燮州太守之次子留于京中,医之,得愈。
作者有话要说: 萧:以上都是我编的,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之前的故事(一)匕首
三年前,先帝还未殡天,那还是昌和十四年的光景。
正月十五,元夕夜,京都之中一片欢乐气氛。今日是少有的女孩家可以随意上街游玩的节日,所以冬日里原先略显清冷的街道今日不仅多了如火树一般的丛丛花灯,还多了不少少女气息,令人心醉。
小童正在街边用燃着的火烛点燃一个个如星雨般的烟花,为夜晚平添光彩。在那花灯掩映之下,有一男一女二人缓缓走过,看呆了那准备放烟花的小童。
那女子身着墨色的大氅,内着藕荷色襦裙,身量修长,手提一个小包裹;玉梅雪柳,一应俱全;薄纱覆了半张脸,只看眉眼便知是个美人,再看到她那眼角一抹胭脂飞红,眼神一瞥,更是令人心旌摇曳。她身边同行的男子衣着单薄,只一件月白长衫,腰间配玉,手提花灯,丰神俊朗,神清气爽,一看便知大抵是国子监的监生或是翰林,否则怎会如此书卷气浓,谦谦君子?
街上行人无不感叹,这对璧人定是哪家的贵女与心上的公子借佳节之机相约啊。
二人走了约摸有一刻钟,可却两厢沉默。
“向来闻道长安灯夜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淡淡道:“若我没记错,宗公子去年来京城时仿佛也是正月,可惜来了之后比较狼狈,没有空来夜市赏灯。”
那人却不以为忤,悠然道:“贵女尽情嘲笑在下,可不要忘了还欠我一份诊费。”
“病人至今还缠绵病榻,宗公子怎好意思收诊费呢?”
“啊,说的有道理啊。先前在下有许多事务亟待处理,未能亲自治愈病人,害得病人留了病根,怎么办才好呢?”他思考了片刻,“看来在下只能勉强再去贵女的闺房住上三日,啊不,起码要半个月才行。”
“可惜明日便要启程回广陵祖宅拜见祖父,公子可能要扑空了。”她道。
他好奇:“在下还以为萧氏在京都扎根,原来令祖父身为家主竟还在广陵?”
“家祖父年事已高,早已不理世事,先帝许他还乡颐养天年,是以祖宅那边倒不算冷清。”她反问道,“公子好像对萧氏的事很了解?”
街上热闹至极,四处不时传来爆竹花火燃放的声响,没有人恰巧能听好两个人低声的谈话。
他笑道:“萧氏家大业大,在下如今既在京城,怎么可能不有所耳闻?”
“既在京城?在甘州的家底被人抄了?”
他被她这样戏谑,也不恼,平淡语气道:“算是吧,甘州的事情太乱,来京都躲一躲。”
京都难道不乱吗?她本想问的。
“要在这里躲多久呢?”
“三个月左右。”他问道,“贵女呢,要去广陵多久?”
她适时的松了口气,道:“大约要中秋时节。”
她望向他,他也在看她,笑了起来,边笑边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在笑什么?”
“你又为何松了一口气呢?”
她一时语塞,不知怎么才能准确形容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们所有的,就是这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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