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不可能。这没有道理……”
“是没有道理,祖父的意志,父亲的遗训,都没有道理,但是都是真的。”萧宛道:“阿棠确实年幼,如果你不回来,任由外人继任家主,今后我们三人要何处安身?你自己好好想想罢,楚月,我们走。”
一阵沉默,梁珑听得也有些替萧氏兄妹心情沉重起来。不过萧宛就要下山,她迅速闪身,若是被这个冷面美人发现自己在听壁脚,可是不好。
她走出了庭院,进了一处阁楼,登到了最高处,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一墙之隔的二门外,有一服饰雍容的美妇,身后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二人被侍从引路,似乎要去正厅。
她屏息蹲在窗边,手握紧了衣角,心跳的飞快,身上一阵阵的发凉,仿佛得了风寒。
是他们。
她的耳力很好,顺风还能听到那妇人的些许言语。什么“机不可失”、“淑妃生母”、“你父亲需要”等等等等。
她在心中不屑的嗤笑,果然,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没变,还是从前那副嘴脸。
心中是不屑与鄙夷,可不知为何,她竟觉得眼泪盈眶,不住的吸了吸鼻子,她站起身来,打算去大厅门口再去望一下,毕竟还没有打探到自己想听的消息。
甫一起身,便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她又迅速地换上了仿佛面具般轻松戴上的笑意盈盈。
“隋将军,光禄卿府据说有楼阁亭台九十九,你却能一下子在这间毫不起眼的阁楼中找到我,真是不简单。”
“既然在下如今还赋闲,光禄卿夫人的寿宴自然没有理由推脱。”他道:“来都来了,怎能不探查一下蔽府这唯一一个异数又在搞什么鬼?方才那二位是谁?”
她登时恼怒,却不形于色,只是笑道:“我知道,您一直将我留在府上,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所以您可以喜欢我,但是不要来刺探我的事,好吗?”
“……大言不惭。”
午时一刻,隋钦来到了正厅门外,听到厅内的声音而驻足。
“烦请神医转告太皇太后,臣妇必定常常为娘娘抄颂佛经,祈求娘娘早日康复。”光禄卿夫人是今日的主角,可不止在和谁说话,语气中竟有一丝紧张与激动。
“夫人的话,在下会为您转告。”那个人声音清朗,使人闻知愉悦,“在下此来只是受太皇太后之托前来捎信,既然夫人已经收到,在下亦该告辞了。”
“今日府内有薄宴,贺公子若不嫌弃,何不赏脸?”
面对今日寿星的邀请,那个人却道:“多谢夫人盛情,只是在下尚有给太皇太后的药方要做调整,实在无空。”
崔夫人“噢”了声,又道:“那便不打扰贺公子了。”
那个人道声告辞,转身便走。隋钦这才看到他的面孔,一双星目颇为耀眼,嘴角带着笑意,可却只是毫不带温度的例行公事。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十分眼熟。
“贺公子,稍等。”崔夫人犹豫片刻,道:“既然公子时常入宫为太皇太后医治,不知可否麻烦为臣妇给在宫中的小女带信呢?”想必崔夫人是未曾与女儿分离这样久,才会这样问。
那个人缓缓的转过了头,却没有转身,愣了愣,声音中似乎带了些愠怒,道:“夫人误会了。在下是陛下请来为太皇太后诊治病情的,并非宫中太医。”
崔夫人尴尬又有些失落道:“是我唐突了,贺公子慢走。”
那个人便又信步出了厅内,孑然离去。
这时,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站到了隋钦身后。
“侯爷,按您的吩咐去查过了,那对母子是内正司司正梁尉的夫人和长公子。
☆、暴雨
到了夜间,萧宛和萧棠才回到了太傅府。
“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大哥这些天来不是住在别苑,而是住在秦楼楚馆呢?”
面对姐姐的诘问,萧棠的手不安的握在一起,犹豫了很久,才道:“姐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
“还记得两年前闯入萧府,挟持了你后又逃脱的贼吗?
那日我入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发现为太皇太后诊治的神医,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萧棠试探地说完,抬头去瞧她的神色,竟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许是你认错了。一个贼,怎么可能是皇上为太皇太后找的神医。”她淡淡道。
“是、是么。”萧棠挠了挠头,又道:“那么那日我和大哥在西华街上打架时遇到的他,想必、想必也是认错咯?”
萧宛正等着楚月为她端药来,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萧棠还以为她要承认什么,却听到她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你为何要同你大哥在大街上打架?”
“还不是因为那日你让我去别苑找他,我去了,发现他正在西华街上的清欢阁……将他拽出来之后,看他那副样子我便气不过,便同他打了起来。”
“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我们俩身边带的人就将我们分开了。就在那时,我便见到那个姓贺的神医从那里走过。他见到了我,想是怕我认出他而当街戳破,便将我带到茶肆中,见我受伤赠了几瓶跌打的敷药,还让我别将今日的事告诉姐姐。”
楚月这时走了进来,听了几句便觉得不大对,忙对着萧棠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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