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登王
“是一个讨厌这里的人。”临霆侧了侧脸说。
“也只有他们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握着栏杆的男人说。
剧院阁廊上的橘绒微光衬着罗玘的身影,连带着好像抹平了他的语气,里面未生出愤怒这样的龃龉,但怀念已经藏在唇舌。
他每次做梦都在想,那个人已经驾着白银寒座,跟他弟弟一起走了。他努力这样想,以此来替代那部分残忍的记忆,但最后发现,哪有什么可以被替代的呢。
罗玘抬眼,又望见了头顶那轮朦胧的月亮,他却还是像无数次那样,低下了头,往脚下同样遥远与漫长的楼梯走了下去。
当大银星剧院里轮椅上的吊唁者自爆后,有个人也在暗城寻路人的通讯室中摘下了耳机。
通讯室里灯光昏暗,如同此刻的另一个大银星剧院,坐在里面的人黑衣黑帽,浑身的装束也跟代替他到场的吊唁者一模一样。
空气中明暗交驳,祁子锋脸上的阴影处浮现着翩然笑意,半个月前,联系并威胁剧场表演者的神秘人就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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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上下之座,都有怀念而不敢重温之人。
第20章 登王
B区,陀罗星城浮堡之巅,柱星台央。一位身穿苍蓝长衣,头戴白金王冠的女人容颜华丽,步伐庄重地走在最中心的那条星轨上。
她才发现,自己以前走的是左边的那一条,但现在和从前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的身边不再有曾经的两位少年,罗玘和临霆,他们姓名未改,现在却是科技部和风控部的两位新部长,为她分管国务,按膝待命。
眼下,她要走向那无上权威的王台帝座去,她可以让她的天赋在最完美的位置上匹配,她可以一朝沐遍三区的日光,她也可以让那个拒绝她的男人来到她的身边,命运同握,永不分离。
放眼而去,曾经如明亮的上弦月拱立在前方的圭带主事团已经变成了一轮温光谦逊的下弦月了,正中间主位上已年过半百的西弗觉已经率领众席座起身恭迎她的临来。
张蓝蓝满意地拂看了一眼,只见六部一处人员齐整,临霆主率风控部的同时还总辖界空处事务,自然实权在握,确也目光谦垂,尊她统一。
他这是愿赌服输的姿态,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是符合前任圭带首席西弗觉的审美的。
但是她会证明或者已经证明,她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首席继承人,没有之一。
她又看了看西弗觉,他的目光已经和斯丹妮如出一辙了,赞许,信赖,期盼,他就像在看一个更加年轻的斯丹妮。
她再看了眼临霆曾经的提携人于奉恩,于奉恩神情温平,对上她的目光不惧怕也不谄媚,且那往日的严峻里透出一丝宽柔来,似乎让她海涵。
她最后看了看站在弦月席右侧的罗玘,今天的他穿着玉白色调并裁剪简约的衣饰,却正好衬出他不凡的清辉皓质,他情绪平静甚至有点温和,好像竞王的失败不足挂齿。
张蓝蓝畅意一笑,双手轻揽起湖蓝色的裙摆,拾阶迈上了B区第124任首席大位。弦月席上,狂风吹去,天高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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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祁子锋送了B区大剧院一场好戏,B区和C区的关系又紧张起来。但冉春衣没有意见,也没有责怪祁子锋。
“祁子锋又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他这样赞叹到。
祁子锋再次成为了C区人的英雄。虽然此后B区加大力度寻找C区的所在,让整个C区再度完全隐藏起来。
但这一次的隐藏不但没有让C区人感觉羞辱,反而让他们拥有了一个愉快而漫长的庆祝节日,于是暗城的那段时间,大家几乎都在玩。
玩这件事上,也少不了个带头的。
冉春衣由于跟女儿玩密室逃脱,崴了脚,还顺带着把手也摔坏了,于是在一长段时间里只能寻找其他休闲活动,因此精神充沛的他约了祁子锋他们来下棋。
那天他们下了2个多小时,冉春衣一脸兴致勃勃,而祁子锋静默如金,棋局很精彩,但精彩总会结束,后来祁子锋不想下了,就让围观的轶满来下。
冉春衣叫吃了自己不少子的祁子锋麻溜快走,又笑呵呵地跟轶满说:
“只有小时候跟你下过棋呢,现在你都这么大了,咱俩来一把吧。”
这时,冉春衣披着灰白的薄绒外套,左手绑着绷带藏在衣服下,用右手跟他下棋。
冉的棋路走法看着一般,但轶满也并没有在其中得着好。
他们的对局没有像冉春衣跟祁子锋之前那样子走奇路的大开大合,叱咤锋芒,而是静水藏危,脚涉泥汤。
轶满在这湾泥汤中艰难慢行,勉强使力才至于小输几把收场,但整个过程中两人的脸色都没有变化,就仿佛棋盘黑白变幻,却不是他们的倒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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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锋送给大银星剧院的戏没有让B区难堪多久,甚至除了被火速撤职的剧院负责人等人,陀罗星城上下都热闹得像换了一张日历。
在这张日历里,被张蓝蓝勾了一个良辰吉日,她和罗玘将在这天举行帝王大婚。
当初竞王的席座也不是不可以共享,现在她是首席,而罗玘是她期盼已久的辅君。
被大银星剧院赶走的托兰亚此时正蹲在白银中邸最底下的台阶上卖着庆贺花篮,尽管拼尽全力,但这里已经是他能接近圭带最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