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胸中盘亘着一团火,一团气,灼灼燃烧,疯狂肆虐,这火无处施救,气也无处可散,憋得她神情痛苦,眉宇躁郁又无助茫然,她只能单手攥着胸口衣服,大口的呼吸,徒劳而漫无目的在屋中乱走,
屋内烛光轻晃,屋外雨声绵密,本该是闲听风雨心舒朗之美事,
安若喜欢下雨天,也喜欢一人独处放空心思静静听雨时的悠闲,可这一刻,她却只觉噪音穿耳,心口急跳,耳膜鼓动,
她将手移到耳边用力堵住,可那雨声淅沥绵延不绝,根本无法阻挡,她的呼吸越来越快,脚步越走越快,也越来越乱,脸上的神情更是快要失控的哭出来,
屋中架上的摆件不期然闯入眼中,她想都没想便快步上前抓起,扬臂,眼看着就要重重砸下,她猛然打了个冷战,淡粉的唇被皓齿咬破,血腥弥漫,那一樽青底繁花争艳瓶终是逃过一劫。
随侍婢女伺候她有些时日,自知她现在缘何如此,若换做她们,哪还管受什么驱使,怕早已备受折磨屈服罢了。
眼下见她这样,有不解,有怜惜,更有些敬意,可她们现在主不主仆不仆,又是宫里多番调教才被有幸挑选出来伴架出行,纵心中可怜,也只是做好眼下本分,不叫她病情加重,伤到自己。
宗渊不在朝中,国事却不曾停下,待一切处理妥当,欲要洗漱睡下时,屋外忽地雷鸣炸响,那一道白光噼啪走过,照亮了一刹天地,尤为这雨中夜色添了抹诡谲恐怖之色,
那一刻,他忽地想起一院之隔的屋内有一卧病在床的可怜女子,女子娇弱多怕惊雷闪电,她虽性韧却也终是女子,此刻本就有恙,人便再脆弱八分,再忽闻惊天雷响,恐怕这时已吓坏了。
第20章
夹杂着水汽的凉风佛面时,宗渊已夤夜冒雨,来到窗门紧闭却灯火通明的女子闺房之外,在屋门打开时,对自己这一时费心举动,也只是淡淡挑眉。
“叫陈呈过来。”
隔着急雨滴荡,她杂乱无章时轻时重的脚步声也早已清晰入耳,屋中燃了碳火,一进来便有股热浪扑面而来,宗渊去了披风朝她走去,知她定是病症稍褪极不好受,仔细端量她的神色后,挥了下手,门外便有一道轻疾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安若的心跳的又重又快,头中昏疼,身体不适,让她的心情极度憋燥,对他的温和关怀无心理会,反倒是因他进来房门一开一关带进来的清凉之气顿觉舒适,
“别关门!”
宗渊拦住她往门边去的虚软身子,守在外间的婢女便没有听要她言开门之意,
“你现下风寒入体,忌见冷风,晚膳可用过了?”
安若心烦意燥不想说话只想一人独处,对他自然的亲昵言举不胜烦扰,手上便下了力气推拒,
可她现在周身无力,推拒的动作便似撒娇一般,而他也好似浑然不觉,半扶半抱着将她往内室带,
“再没胃口,也得用些东西,你的身子不比寻常,且先委屈两日养好了身子再说。”
说罢,宗渊以拇指划过她紧颦的眉心,来到额角适度按着,深邃的眼居高临下敛着她脸上神色,口中吩咐:“取膳来。”
有些人喜欢事事有人操心管束,靠于大树之下,而有些人则喜欢事事由己,最是不喜被人管控,
安若显然就属于后者,她不喜欢他自说自话,自顾自的来安排她,哪怕他说的在理,是为她好,更不喜欢他忽然与她打破了疏离,无比亲近自然的相处,
若是她没有受凉发热,毒.瘾趁机肆虐,那么她就还能保持冷静,以静制动,可世上没有如果,连日来紧锣密鼓朝不保夕的悬刀在侧之感,已经让她如履薄冰没有一刻敢能松懈,
屋中闷热的气息,胸中的憋闷,头中的昏痛,浑身无力,心中坠痒,腹中饥饿却无半点食欲,一切一切都在摧残着她的理智,纵然额角的按压让她暂时得以舒缓,却压不下已经涌出口的触怒,
“我不想吃!不用你来管我!现在请你放开我马上离开!”
安若大喘着气朝他低吼,他许是被她不客气甚至是冒犯的言语惊到,牢牢圈着腰肩的手愣怔失力,竟叫她推了开来。
安若摇摇欲坠着离开床榻单手扶额,靠在屏风旁,手指用力竟是想将之用力推倒砸烂,她魔怔般定定盯着,忽地又再次在屋中摇晃踱步。
气息不稳显见五分厉色的女声语调虚软的说完后,温暖的室内霎时一静,更有股凛寒威压骤然腾起,侍立在此的奴仆也全都无比卑微跪趴了下去。
安若未留意到这些,实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样将自己的痛苦以发泄的方式转嫁他人身上的做法,幼稚,又卑劣,
而意识到这点时,她忽然鼻端酸涩,喉中发堵,却又更觉得烦躁想要发怒,愧疚与燥怒在心口盘旋,更为强烈的肆虐她的理智。
她不是这样的,即便身体再不舒服,遇到再难的事,她从来都不会朝无辜的人发火,而方才她会如此,是毒瘾压过了她的理智,一方诱惑着她就这样屈服吧,一方在不停的耳提命面要她坚强不要放弃。
春雷乍响,撼天动地,安若似是被突然巨响的雷声所摄,目光怔然呆在原地,忽然抬手启唇,用力咬下,借着疼痛带来的一瞬清明,她转回身,眼眶泛红,雾气朦胧的看向坐在床边不言不动,姿态优雅如初的男子,垂下头喃喃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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