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瞬间,天子尊体便多了条巴掌多长,裂开鲜红肌理,足有半指粗的豁口,鲜红血液决堤般泊泊流下,而如此疼痛之伤,天子除紧绷了瞬,便连声闷哼都不曾发出。
陈呈来不及钦佩,忙将早备好的止血药利落敷上,宫廷秘药天子御用,见血即止,正要包扎,天子忽然抬手制止,看向银镜,沉目审视,
须臾,竟是以牵连伤处的左臂再行圈抱,方有愈合迹象的伤处瞬间撕裂,血液再流,而伤口处可见又有再造,方才那一看便是被利刃一刀割开的伤口明显粗糙了些。
“圣上!”
“请圣上勿要担忧,臣--”
“朕知轻重,无需多言,上药吧。”
宗渊脸色微白,却自始至终神色平静,他一直记得他的若儿曾嫌他比她大,想要将这十年抹平,想要与她共白首,必然要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他比任何人都更在意自己的身体。
然此次,他的若儿正在外为了他而受苦,他岂能以假伤骗她,一想到她不顾身体昼夜疾驰只为回京看他,膝上搭放的手猛地攥握,经脉肌理牵扯到伤处,火烧火灼般的剧痛竟令他眉心略有舒展。
待包扎完,他仿若不曾受伤,半点不曾顾忌,撑臂而起,挥手披上衣衫,脸色失了血色的帝王,看起来更有种高高在上的冰冷,那淡淡瞥来的一眼,仿若寒冰埋颈叫人汗毛乍起浑身僵冷。
“下去吧。”
“微臣,遵旨。”
陈呈是恍惚中本能告退出去的,远离那座森然威重的宫殿,阳光普照,他仿佛才重新活了过来,春日暖阳清风,他却如同水洗,手脚发软浑如脱力,头晕耳鸣之症渐渐淡去,他拖着步子往太医院走,身体阵阵发冷,心中感慨,
古往今来,从未有哪个帝王为一女子自伤身体,而一年前,彼时她狼狈无助,而帝王淡如看客,漠然从容。
却谁能想到,一年之后,同是二人,而帝王失血狼狈,仅是为让那个女子回头,动情至深,再无当时淡漠从容。
第82章
宗渊本以为她远在千里之外不得而见时, 他已体会何为度日如年,可现在他方明白,与知她现下日夜兼程不知路上会否遇意外的未知相比, 而今每一时每一刻的等待,方是噬心剖肺的煎熬。
他本就失血不少, 又日夜煎熬, 短短几日, 便脸颊消瘦, 眉宇间因时常颦起更显冷漠,
自她离开之后, 承元殿成了宗渊常待之所, 这里的画像每一幅都是他亲笔所画, 每一幅画都惟妙惟肖,每一幅上她的神情动作,是在何等情况之下,何种心情之下, 他都了熟于心,至每看一副,对她的思念,便愈加深一重, 直至深入骨髓。
宗渊不后悔引卿入瓮,他只后悔叫她辛苦受累,从前可算聊以□□的信件,在而今亦都变作了增火之薪柴, 可他依旧如自虐般逐字看过, 甚而连时间都改为半个时辰便要传一次,只因这里面有他若儿的一举一动, 他可以更快更详细知最新她近况,
直至第七日,月朗星明时,城外消息忽然传来,宗渊竟恍惚了下,
他没想到她会到的如此快,快到他的伤口反反复复都只将将愈合,快到意料之内却仍觉太快了,
一千多里,她该要如何疾驰,如何奔波,才能在短短七日赶到京都!
帝王越见深邃的眸,血丝瞬至,气息陡重,莫大的情丝在胸中激荡,这一刻,他忘了一国之君的修养与威严,忘了正在上药,忘了一切安排,不顾此刻衣发不整,大步而出便要去迎他的若儿,
吴恩见状连忙上前拦道:“圣上,圣上,夫人是担忧您身体有恙,遂才不远千里而来,圣上此刻前去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宗渊顿时僵在原地,若儿爱憎分明,性子强韧又宁折不弯,若叫她知道她披星戴月不远千里赶来,却发现他乃无恙,以她的性子,恐此次便是与他彻底决裂,
微红的眸闭了闭,复唰地睁开,脚下却坚定向外迈去,甚而越走越快,
他的若儿已然不辞辛苦抵达京都,他岂能只因怕她发现便安躺床榻,任她疲来?!
春末夏初,衣衫逐减,天子墨发覆背,洁白亵衣之外,蓝衫敞披,高大身躯大步前行时,风拂长发,那肩背处清晰可见殷红点点,且随步履间越发扩大,
然天子之意势不可挡,转瞬便已踏出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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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气氛因她到来而焦灼紧张时,安若刚刚奔入元京城门,与镖师们分开,
有星辰剑在手,任何地方,哪怕城门已闭也可使立刻开门,便是天子脚下亦如此。
这一刻安若庆幸他给了她这把畅通无阻之器,亦庆幸她未偷偷将之留下,否则今时,便是她可以忍受日夜疾驰之苦,也无门可以入,最终,自一切尽误,抱憾终身。
春末的风便是夹着凉夜也不伤人,甚而在疾驰的状态下,吸入肺腑极为舒服,头顶繁星满天,地上灯火流萤,宵禁未至,元京城中仍一片繁华热闹,
安若无心感受亦无心览赏,她清喝着避让行人,满心只想着要快些,再快些,破伤风感染最多只有十日之期,自她得知消息已有七日,可这七日却并非就是他感染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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