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但她现在头脑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可当手中感觉到一股拖力时,她如被针刺,失神的双眼猛然清明一瞬,一臂之遥的俊美脸庞赫然入目,她却如临大敌,手指艰难扣近扳机颤巍巍对着他,牙关紧咬,泄了声息:“滚--开-!”
宗渊淡淡勾唇,双指并拢轻轻一拨,那空夹火铳便轻而易举易了手,他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的恐慌,茫然,无措,挣扎,难耐,
缓缓站起身,将火铳抛向一旁,接过锦帕擦手,身后忽地一声痛哼,他蓦然回头,深眸微讶,便见她一手握着染血金簪,一手手心血痕横穿,触目惊心,那双眼黑亮有神,显然理智已清。
可就算恢复清明又如何,疼痛可以让她不屈服在药性之下没那么难堪,却不能让她有如神助摆脱困境,而当最初尖锐的痛楚过后,痒意热意便再次汹涌袭来,她只能不停蜷缩手心挤压伤口,时时用疼痛保持清醒。
安若不想绝望,可现在她真的穷途末路了,没有力气,没有武器,不知道自己在哪,被下了药,还可能染了瘾毒.瘾,
怪不得张娘子不加调教就让她出来,她是有恃无恐,怪不得她觉得用的东西奇怪,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吸食了让人成瘾的药,
但想要她就此屈服,做梦!
安若猛地握紧手,血珠啪啪滴落,涣散的眼眸重新聚神,黑亮灼人。极怒之下,她竟控制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抓我。”
若说之前宗渊对她只是一时兴起,如视困兽的些微怜悯,那么这一刻,他却是对这个不屈不挠的女子多了分另眼相看。
不怕死的硬骨头他见过,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他也见过,不惧百般拷打折磨的死士,他的手下比比皆是。
他很清楚她方才那一番愤慨之言不是假话,她不是任何一方精心培养的女子,她的眼睛干净通透,没有贪欲,没有算计,只有一腔不甘屈服的孤勇,
就是这样一个平平女子,她能够抵挡烈药而不屈服失态,还能在如此情况之下找出生路,如此坚不可摧的心性,确实值得予之宽容。
“你有害人之心吗?”
只是这样淡淡一句反问,竟险些让安若意志破防,她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是相信她的话,所以才没有趁危抓她。
她猛地低下头,喉中发紧,气息凌乱,额角顿痛,两滴晶莹倏然掉落,手心的痛已经麻木,她便用指尖扣挠,尖锐的刺痛将软弱压下,再抬起头时,她已勉强冷静下来。
“我们,本就,无冤无仇,自然,没有,害人之,心!尊驾,既然信我,可愿施以援手,容我,借宿,一晚。过后,我必为,先前冒犯之行,承担,后果--”
宗渊听着她断续喘息极力克制的话语,看着她颤颤发抖却始终不曾弯折佝偻的身形,深眸在那截湿衣映衬下更显修长凄美的颈上淡淡掠过,
“本是我朝子民,为官者理应爱民如子,为民做主,你有难,自当责无旁贷。只是,你敢吗。”
安若不敢放松,脸上僵硬已经笑不出来,只能扯了下唇,“我现在这副,模样,没有,多余选择,便,如尊驾信我,我也愿,信尊驾,心有善念。这繁华盛世,还是,好人多,好官多的。”
“呵,”
宗渊当然听得出她话中违心,但不可否认,她勉强恭维的神情话语,还是取悦了他,
“姑娘一腔信任,自不能辜负。你中了药,医治过后再去休息。”
说罢双指微屈,陆铎便快步走到门外,叫已等候多时的陈呈进来。
宗渊叫他起身,示意他过去诊治,见他走近挽袖欲搭腕诊脉时忽然叫停,淡淡说道:“悬丝诊脉。”
宗渊还不至于对个初见一面的女子起了占有之欲,他是看出她中了媚药,药效发作至今能够忍耐克制,未露分毫软弱求乞之意,可见她本意为何。
没人敢对他使这等腌臜药物,他却处置不少后宫为争宠自用些催情香助兴的女子,其状有妖有魅也有失控失态,更知染此药者最忌与人肌肤相碰,既然承诺援手,自不会叫她的坚持功亏一篑。
第9章
陈呈自进来便未敢抬头,知圣上是要他为名女子诊治,心中便已将她划为天子内眷,既是身份有别自不会做肌肤之触,听闻命令,便应声将丝帕收起,取了银丝欲系到腕上。
安若断断续续流了不少血,但她的脸色依然红润艳丽,可其实却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假象,随着血液流失身体开始发冷,那潜藏在骨髓里的干渴痒意竟减轻不少,但她的神智却也因为失血而变得迟钝,
此消彼长,身体内绵绵不断亟需的不满便开始叫嚣着不断冲刷她的理智意志,当有人靠近她,近到几乎与她抬手可碰的地方,她开始心跳加快,呼吸变重,蠢蠢欲动,
握着金簪的右手沉重抬起用尽力气,却也只是轻飘飘的朝腿上刺下,宗渊坐在上首看了眼她身侧地上一小滩血迹,转眸看向神色变得凝重的陈呈,问:“怎么?”
她的症状浮于表面,不需诊脉陈呈便能断定她中了何药,只是没想到这女子不仅中了媚药,竟还染了药瘾!
而探其脉象失血之症极其明显,衣衫虽湿却整齐在身,而脉象虽疾,却没有纾解爆发之象,且她发作至今至少已有一刻钟,也就是说她竟一直在坚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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