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七
“乐无极。”
一些虫蚁被乐无极脖颈,身上裂开的口子所散出的血腥味吸引,想吃他的血,被拨开了。“俊彦。”
文俊彦趁一波侍卫走过后,从墙头跃下,借树荫掩护到乐无极身边,塞了两瓶药,止血的,化瘀的:“我要走了,文家得罪不起镇国府。”
乐无极闻言沉默片刻,道:“理解。”文俊彦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哪怕家境再富裕,又拿什么同权贵抗衡。
“也得罪不起敬亲王。”
敬亲王?这干敬亲王什么事?
乐无极连忙把要走的文俊彦拉住,叫他细说。文俊彦道:“你可还记得上次在朱雀大街被人刺杀的事?”
如乐无极这种锋芒毕露的性格,在朝堂任职时又尽干得罪人的事,隔三岔五就要被人刺杀,他并无印象了。
“怎么?”
“一周前,你通宵醉酒,在皇城码头的船上强吻了从封地回城的敬亲王,他气不过,于是叫人把你被刺杀的事改了改,告诉你义父。说你与人发生争端后,防卫过当,挑人手脚经脉取乐。”
事实上,当街刺杀朝廷官员者,论罪当诛。乐无极挑刺客手脚的确残忍,然而这一改,他反成了过错方。
乐无极此时对强吻一事也同样没印象了,于是不可置信。那个敬亲王是狐狸精吗?说什么乐瑾瑜信什么也就罢了。自己还酒后强吻他。
“敬亲王现在在哪儿?”
他又问。在得到答案敬亲王正在厅堂正和乐瑾瑜喝茶后一直沉默。文俊彦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叹气离开。
不知多久。突然,乐无极抬手震断了栓在石桥栏杆上的铁链子,脖颈上戴着铁环就打算去见识对方长什么样。也不怕再被乐瑾瑜暴力教训了。
时值四五月份。
镇国府会客厅堂内茶果留欢,落地木窗大开。窗外,东风袅袅,海棠花纷白如雪,香气压千枝。乐无极赶到厅堂,看到坐在乐瑾瑜对面的人,觉得眼熟——敬亲王龙子珏,当今君上的兄长,与君上长得七八分像。
轮廓分明,眉宇清润,着一帝释青广袖华服,却是比他长将近十岁,还瞎了一只左眼。
疯了吗?
乐无极不明白自己为何强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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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七
乐无极这人显然很有问题。争名夺利,耽溺声色,取向还不正常。得益于天生一张好皮相,从十五岁起床上就从不缺人。
而他挑挑拣拣,审美肤浅单一,喜欢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
龙子珏也注意到了他,目光经过时一顿,略显僵硬,随之,他义父乐瑾瑜也望了过来,原本微勾的唇角瞬间拉成直线。
“谁让你来的。”
“没人让,好奇我跪着时义父在做什么,就来了。”
乐无极不冷不热道。
乐瑾瑜听着不舒服,预备一掌把他拍死,结束他罪恶的一生。幸而镇国府突然一阵骚动,是宫中禁军及时赶来接应。
“怎么这么生气,我打扰义父的什么事了吗?”
他又假装乖巧询问。乐瑾瑜眸色冰寒:“孽子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这是本侯教你同长辈说话的态度?”
乐无极于是再次望向龙子珏,锦鲤木茶几旁的另一长辈,瞎了的左眼用一条白缎子覆缚着,减少了几分英气,多了柔和。明明坐着,望人时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小辈不懂事,多教育就好了。”
龙子珏道,音色偏低,如古琴被人撩拨,倒是悦耳得很。乐瑾瑜立马回:“让王爷见笑了。”
“无事。”
空气中莫名像生出无形不可被跨越的鸿沟。划分出两方洞天。乐无极看着两人言笑客套,骤然就失了说话的兴致,也就没再出声。
赶到的禁军向在场三人一一行礼,又再看到乐无极脖颈上的环时愕然。那些倒刺已不像之前反复磨损他的皮肤了,与血肉粘合在一起。
“乐统领。君上请您进宫。”他们道。为成全在场诸位他们得罪不起的权贵的面子,决定装没看见。并内心希望乐无极作为他们直属上司能理解他们的不易。
“知道了。”
乐无极像一根高挑的竹竿子杵着,闻言转身要走。乐瑾瑜没拦,却是被龙子珏拦下。“一起走吧。本王也正好要去皇宫。”
乐无极一顿,道:“随便。”
乐瑾瑜皱眉连名带姓喊他:“乐无极。”不用猜,想叫他低头乖顺说话。
做梦。
诚然他喝醉酒办错了事。一个背后算计,一个给他套圈。还指望上他讲礼貌了。乐无极直接装听不见。大步流星出门,翻身上准备好的一匹黑马上。
而他在马上待了约一炷香,龙子珏才众星拱月地跟上来,前后亲卫,普通侍卫,侍女。站位都十分讲究。
呵。这瞎眼狐狸还挺金贵。
乐无极看了两眼,瞎眼狐狸也看着他。他其实不明白瞎眼狐狸跟他一起进宫的用意,毕竟有不愉快在先,以为要被耀武扬威或者怎样,对方又垂眸不看他了。
真就只同路?
乐无极不耐烦地一牵缰绳到前面去了。到皇宫,终于分道扬镳。
乐无极跟着引路的宫女穿越繁琐的鹅卵石路,回廊,花园,门也没敲,直接进了镜川君上的书房。标标准准行礼:“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