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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想挑眉,道:“对付魑魅魍魉太过无聊,自然是先会你们这帮妖魔鬼怪来得更有趣。”
“不谋而合,”祝飞上前一步,推开右边暖阁屋门,高兴朝屋里道:“诸位,看看哪位尊神驾临啦!”
花春想随后迈步而去,屋里坐着三桌人,哗啦围上来将人拉进屋里去。
另一边的屋门后,容昀轻轻合上门缝,拐回来她嫡母身边,耳语道:“去了那边屋子,一个人。”
容家二房太太吉荣缓缓点头,压低声音柔声道:“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寻同龄人玩耍罢,要是她不找你,你莫主动招惹她就是。”
容昀屈膝行礼,“儿知道了,谨记母亲教诲。”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这两句不起眼的对话成功引来那边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的注意——正是容氏的姑奶奶。
待容昀走出去后,她笑问道:“老二屋里的,你那般小心谨慎,是叫昀姐儿躲着谁去?今儿是咱们家和祝家的场子,非不是昀姐儿和祝家哪个孩子不和?”
“小姑母您说笑了,”吉荣神色慌张瞬息,似是被抓包的无措,摆手解释道:“咱们家孩子都一个赛一个老实巴交,不被欺负就谢天谢地了又哪里会跟他人闹不和,只是昀姐儿说她昭二嫂嫂来了,那边对咱们两房是何态度您也清楚,见了面估计也没什么好话,今儿是咱们莲姐儿的大事,断不能因为这个扰了喜宴,是以我让昀姐儿玩耍时注意些,莫到人家眼前惹不痛快。”
“要说是你太顾大局,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不吭声,你给容党撑着那么大个后宅,又养活出昱哥儿那样恭谨谦逊的出息孩子,便是如今个小辈都要被你让着忍着,这传出去还像个什么话,叫人家笑我们老容家没规没矩么!”容姑奶奶似嗔非嗔、似贬实褒地说了侄儿媳妇一番,引来屋里其他妇人一阵附和。
便是附和,也多是在说容二太太过于心慈,太忍让小辈了些,城北容家欺人太甚了些。
容姑奶奶侧身吩咐贴身的老妈子,冷声道:“去,叫容昭屋里的过来给众位长辈问安行礼,来都来了,连个面都不露,今日这样场合,容不得她如此目无尊长,我们容家丢不起这个人!”
老妈子应声而去,吉荣赶忙劝道:“小姑母您息怒,虽然花氏目无尊长在先,确实该罚,可她也到底是苏明屋里的,您这般叫她过来,苏明知道了断不会轻易......”
“如何?苏明待如何?”容姑奶奶手中茶盏重重磕到茶几上,当家主母的仪态不怒自威,“今日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外头是怎么传苏明的,‘宠妻无度’是罢,好好个丰豫大东家,如今被一个内宅妇人撺掇得躲在家里抱孩子,嘿,今儿这事儿还真就是赶上了,惑得容家孩子颠三倒四,叫你这个二婆母战战兢兢——可意,可意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我就要看看,看看那花氏到底是个如何手段!”
吉荣道:“小姑母可得小心些,花氏是花家香大房花龄独女,我与花龄打过交道,那位可实在是不好说话的......”
屋里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方才从头到尾不曾吭声的可意突然被点名,便低眉顺目地朝容姑奶奶低了低头,老妈子去叫花春想不用问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待没人注意这边,她悄悄支使了小女儿容映出去办事。
暖阁两间屋子离得不远,花春想过来时甚至还和容映打了个照面,碍于容姑奶奶身边的老妈子在,容映不咸不淡勉强向花春想问了声二嫂嫂好,擦肩而过时却趁机朝花春想轻轻摇了摇头。
犹记得容苏明曾说二房三房都是属狐狸的,叫她遇见当小心,而今容映这番举动,反倒叫本就提防的容夫人更加小心起来。
又几步来到东暖阁门外,老妈子开腔禀告求见,里头说笑声依旧,没人搭理门外。
老妈子禀告过后就不再吭声,她裹着御寒风衣低头恭敬等在那里,似乎早知道会是如此结果。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寒风料峭,未披寒衣的容夫人冻得耳鼻通红,阁楼下面路过的来参加喜宴的客人也是谁过谁看,颇为好奇,暖阁里头依旧欢声笑语,似根本不知道门外还有个人在等着进来。
此等手段太过低劣些,花春想放开声音好一阵咳嗽,老妈子置若罔闻,暖阁里亦然,容夫人甩袖,转身就走。
被老妈子一把捉住手肘,声音尖锐,语气不善,何等跋扈:“我家太太要见昭二夫人,二夫不好好候在这里,擅自转身打算何往?”
花春想乜来一眼,眼刀犀利,腔调却温和无害,调子也高了几分,使下面往来路过的别家客人都能听到:“原来是姑奶奶要见我啊,我刚出月子没多久,忘性大,这位妈妈您见谅,不过我也在这冰天雪地寒风口站两炷香时间了,您确定是我家姑奶奶要见我?我家姑奶奶最疼爱晚辈,想来断不会叫我干杵在这里吃着冷风傻等,还是说,实际上是有什么人打着我家姑奶奶的名头暗地里做些磋磨人的事情,妈妈您可想好了再回答我。”
说罢就是好一阵大声咳嗽,似乎实在是冻坏了。
祝家算得上殷实之门,喜宴上亲朋好友众多,阁楼下凡是路过的人都听见了花春想的话,小声议论的声音立马就从下面传到了上面来。
“刚出月子就让人在冬月寒风里站这么久,这是什么长辈啊!”
“遇见这种的你也只能忍着,不然还能怎么办,谁也担不起不孝的罪名不是,只是可怜了上头这位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