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恨不得脚趾抠出一座地下魔塔
殷棠忍着疼龇牙咧嘴地嘲笑他们,下一秒手腕被轻轻牵住。
她回身,以撒垂着眼睑认认真真地把她手臂上胡乱包扎用来止血的绑带拆下,重新避开伤口系了个堪称标准的救护结。
末了,他想了想,又在上面打了个粉色的会跳舞的蝴蝶结。
殷棠:“……”
小破孩像是终于扳回一城,有些幼稚地咧着犬牙得意朝她笑。殷棠反手给他头发揉乱,又偷摸着不知道从壁橱的哪个犄角旮旯掏出瓶复原药剂,递给小煤炭。
“擦擦。”她隔空点点以撒面庞上被兽爪划出来的伤口,“别到时候破相了。”
以撒乖乖拧开瓶盖,正想要抬手,另一头克里兰德与巴德的休息区域骤然传来一阵见了鬼的惊呼。
巴德骨折的右臂软趴趴地垂下,一边疼得倒吸冷气一边不忘左手牢牢拽着一枚用精美却陈旧羊皮纸叠起来的信封。
“殷棠?!”大魔导师不可思议地举起信封,“先说好不是我们故意翻动的啊,是靠在那边壁橱上它自己突然掉下来的,正好看见了而已。然后……你竟然也会写情书???”
以撒瞳孔紧缩,举着复原药剂的手顿在原地:
“……”
殷棠沉默片刻,“……放下它,不然把你们全给杀了。”
“是碧海之前说的那位,在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吗?”克里兰德思维发散着瞬间想起之前在餐桌上的谈话,“原来,咳,竟然是真的。”
巴德则一脸世界需要重塑的虚晃神情,也顾不上骨折的手臂了,来回踱步小声怀疑地念叨。
“不会吧难道真是我思想迂腐先入为主了其实魔女也只是一个普通活泼的会暗恋别人的正常人……”
殷棠眉骨边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地跳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杀人灭口的强烈欲望,箭步上前夺过了纸张陈旧的信封。
她三两下将羊皮纸撕碎,扔进一旁药剂池里。
“忘掉这件事,”她面无表情地在众人神色各异的面孔上扫视一圈。“不然要是传出去,我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魔女阴恻恻的威胁以撒已然听不太清,他眼睛死死盯视着那枚漂浮在水面上又逐渐沉底的信件。
刚才骤然一瞥足以让他看清,羊皮纸的封面上,赫然画着一枚宛如被根根花藤环绕锦簇着的倒十字。
第19章 19.恨不得脚趾抠出一座地下魔塔
那确实是段不太光彩的记忆。
但比起见了鬼的“暗恋”,殷棠更愿意将之归结为一种少不经事的慕强心理。就像是某种青少年叛逆时期自我意识过剩下所产生的在如今看来恨不得销毁一切证据的产物,用某个更久远后时代的话来说,中二病。
可惜她现在并未能给这种行为找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于是就姑且称之为某段学生时期恨不得销毁的记忆。
殷棠望着那封转眼间就被药剂池腐蚀完毕的信。她站立于这间尘封多年的工作室,若不是因为这场特殊事故,大概一直到她走完漫长生命的尽头,都不会再打开这间密室一次,也不会再看到过这封学生时期所留存下来的记忆。
她低眉似是有些感触,却在下一秒听见了特殊加工的墙体外,一阵哪怕隔着长廊也震耳欲聋的嘶吼。
克里兰德瞬间收敛起脸上神色,握住魔杖警惕地起身,侧耳倾听半晌。
“正常来说,每个魔法家庭设计的折叠空间密道,没有主人的口令或者允许外人是进不来的。”
他惊疑地旁听着外头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神色肃穆。“魇魔虽然弑杀,但并不是一个执着有耐心的种族。一般见猎物逃脱之后,它们往往会选择放弃或者前往最近的猎物点。”
“脚步声变了,没发现吗?”
殷棠同样再次扛起法杖,另一手从结着层蛛网的工作桌上摸出一枚眼球状的监视器,从缝隙中探了出去。
另一只眼球显示屏上呈现出来的画面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只见身形略有踉跄似是还不怎么熟悉双腿的“东西”走在画像背后幽暗的长廊上。那东西有着人类一般的四肢与躯干,甚至面容都与一名普通成年男人无二,唯一特殊的是双眼处被腌臜泛黄的布条蒙上,遮蔽住了其下的眼珠轮廓。
“化形……”
巴德瞪大眼睛喃喃道,“竟然是一只有能力化形的魇魔,完了,一切都完了,传说中的暴君降临世间,毁灭万物。”
“怎么可能……”克里兰德也是满目肃杀,五指将魔杖抓握得愈发紧了。“你们之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将它吸引过来了?”
“赶快找找,香囊药剂之类的,快!”
另一头,殷棠下意识拍上以撒肩膀安慰他别太害怕。后者依然沉浸于之前看到信封的复杂思绪中,只是抬眸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嘴角。
魔女兀自垂眼沉思,在骤然逼近的踉跄脚步声中,她突然似有所感。
“不会是……”
殷棠怔愣片刻,蓦地起身顶着所有人疑惑望来的视线,快速躬身在陈旧壁橱中翻箱倒柜起来。
骤然而起的声响吸引了在走廊中试探的魇魔,人类身形的怪物蒙着层布条的脸颊微动,几乎堪称跌跌撞撞地往工作室的方向奔跑起来!
“干吗呢?别再弄出声音了!”巴德吹胡子瞪眼地朝她吼,殷棠置若罔闻,手下翻动的动作愈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