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康熙的掌中娇_分节阅读_第60节
皇贵妃唇角微勾:“很好,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说来你是和谨妃同一年伺候皇上的,时候也不短了,一个贵人还是当得的。”
皇贵妃哪怕再不聪明,也是出自世家大族,一些基本的御下手段还是知晓的。画个大饼放在章佳庶妃面前,只要章佳庶妃经受不住诱惑,就只能为她驱使。
章佳庶妃不妨皇贵妃会应许她位份,一时喜形于色,后退两步行了大礼:“婢妾多谢皇贵妃娘娘提携之恩。”
外面的天突然就阴森了下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陆陆续续落了下来,长街上行走办差的奴才们避之不及,眨眼就成了落汤鸡。
康熙与曹玥却是在荷花池旁的二层小阁楼上,悠闲的品着曹玥亲自动手冲泡的茶水。
见雨下了起来,曹玥隔窗往外看着池子里满池子的残荷,不自觉微微浅笑:“不知为何,妾总喜欢这等留的残荷听雨声的意境,每每这个时候,总觉得心格外静。”
康熙慢慢呷了口茶,在嘴里品过后缓缓咽下:“这宫里,人人心思浮躁,追名逐利,幻想荣华,这些淡泊高雅的爱好,她们都不注重,可唯有玥儿你不同。”
“哪里不同?”
曹玥回头注视着康熙,眼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康熙见状,突然就起了逗她的心思,故作高深的说了句:“哪里都不同。”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曹玥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往窗外看去。
难得见曹玥一副小孩子的脾气的模样,康熙颇为忍俊不禁:“朕只是与玥儿开个玩笑罢了,玥儿真的生气了?”
曹玥毫不客气的点头,指责道:“皇上敷衍妾。”
康熙身子往曹玥身旁靠了靠,抬手替她理了理略有些松动的绒花:“朕可没有敷衍你,朕说的都是真心话,玥儿确实与众不同,不论是才情,亦或是……颜色。”
当然,除了这两点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口。那便是每次与她在一起时,总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可不论感受如何变化,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样的感受是后宫再多嫔妃都不能带给他的。
康熙也曾思考过为什么,可是却得不出任何答案,便也听之任之了。
曹玥似笑非笑的睨了康熙一眼,眼神算不得恭敬,话说的也不客气:“原来皇上只是喜欢妾这张脸啊,还真是肤浅,最起码妾第一眼看到皇上的时候,可没有因为您的脸对您心存偏见。”
康熙的容貌只算得上普通平常,脸颊两侧依稀还有些幼时出天花时落下的印子。但康熙身为皇帝,容貌什么的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一身不怒自威,威严霸气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足以震慑前朝后宫,这便足够了。
然而即便康熙从未重视过自己的容貌,但此刻从曹玥口中听到抨击他容貌的话,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儿:“玥儿是嫌弃朕长得不好?”
曹玥轻哼:“这话可是您说的,妾可没说,您可不兴把罪名扣在妾的头上。”
况且就算她不满意康熙的长相,那也没有办法,更别说她根本就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康熙的身份能给她,给曹家带来的荣耀罢了。
只是她入宫也将近一年了,迄今为止曹家和从前并无太大不同,看来她还是得加快速度,把谨妃给拉下马才行。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曹玥这个念头才落,康熙还没来的及再说些什么,楼梯口一阵脚步声传来,梁九功握着拂尘上来,躬身禀报:“皇上,昭嫔娘娘,皇贵妃娘娘方才差人过来传话,想请皇上和昭嫔娘娘去一趟承乾宫,说是有要事处理。”
“要事?”康熙蹙了蹙眉:“皇贵妃能有什么要事?她眼下的要事,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还在病着就操心这许多事,难怪身子好的慢。”
对于皇贵妃在病中依旧不肯放权的事儿,康熙不是没有意见的,但他也不能强夺了皇贵妃的权,万一叫她胡思乱想,病的更重了可怎么好,皇贵妃毕竟是他的表妹。
梁九功只当自己没听见这话,再次低了低腰身道:“启禀皇上,是何要事皇贵妃并未明说,只是奴才却听说,皇贵妃命人将六宫嫔妃都请去了承乾宫,所以奴才便命人叫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这件事怕是与谨妃娘娘有关。”
当然,身为御前大总管,梁九功自然清楚发生了何事,但是曹玥在旁,没有皇上的许可,他就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
不过康熙是何许人,只稍稍透露一点,康熙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故作一叹,站起身来:“罢了,既然皇贵妃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那朕就去瞧瞧,玥儿随朕一起去吧。”
曹玥点了点头,跟在康熙身后,一同去了承乾宫。
一路上大雨不停,但有奴才们护着,曹玥身上只沾了一星半点儿的雨滴,康熙身上更是清清爽爽,连半分湿意都没有。
两人前后进了承乾宫正殿,里面已经坐满了六宫嫔妃。
相互见了礼后,康熙大步上前坐在主位上,占去了皇贵妃的位置,承乾宫的奴才又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康熙身旁。
皇贵妃瞥了一眼椅子,却没坐下:“下着大雨请皇上过来,实属臣妾不该,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不得不谨慎,还请皇上见谅。”
康熙见皇贵妃的唇色泛着白,一瞧就是身体还虚着,轻叹一声让皇贵妃坐下,然后抬了抬手,叫其余嫔妃也坐下:“无妨,朕既然来了,有什么事,你就早些说吧,说完了也好赶紧去歇着,瞧你这脸色难看的。”
一句关切的话,叫皇贵妃很是感动,她咬着唇站了起来,深深的朝康熙福了福身,很是愧疚:“表哥如此关心臣妾,信任臣妾,把六宫之事交由臣妾处理,可是臣妾却辜负了表哥对臣妾的信任,竟叫有些人在臣妾的眼皮子底下与宫外私相授受,贩卖宫中御赐物品,臣妾实在愧对您。”
谨妃原本没把眼前这阵仗当回事,正低眸把玩着自己手腕上仅剩下的一枚能见人的福禄寿翡翠镯,骤然听闻皇贵妃名为请罪,实为告状的话,把玩镯子的动作倏地顿住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皇贵妃这话,一听便是在说她。
不过谨妃却并不慌张,凭着她对皇贵妃多年来的了解,皇贵妃定然是抓着了她的把柄就闹开了,定是没有仔细思虑,所以不足为惧。
就算这项罪名真的扣实了,她还可以拿太皇太后说事,皇上孝顺,若是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皇太后,说不准不仅不会罚她,还会奖赏她。
谨妃信心十足,皇贵妃轻蔑的瞥了谨妃一眼,然后看向谨妃身后:“章佳庶妃,此事是你揭露的,那么具体详情,就由你来告诉大家吧。”
第74章
“是。”
章佳庶妃抿着唇, 怯怯的看了谨妃一眼,从她身后走到正殿中间,膝盖一弯跪了下去:“皇上容禀, 婢妾与谨妃娘娘同住永和宫, 偶尔不经意便发现了谨妃娘娘将宫中之物私下运送出宫。宫中规矩森严, 不许嫔妃和宫外有太多往来,偏偏谨妃娘娘明知故犯,从前婢妾到底和谨妃娘娘有些情分,不忍心看着谨妃娘娘一错再错下去, 所以只得来承乾宫, 将此事禀明皇贵妃娘娘。”
章佳庶妃言语间透着不少小心思,但此刻谁也不会把她的小心思放进眼里, 因为有谨妃与宫外互通的消息在前,她的心思简直不值一提。
她话刚说完,皇贵妃也没问谨妃是否确有其事,就朝外喊了一声, 便见夏青拎着一个包袱进来,身后还压着一个捆绑着的小太监, 正是经常给谨妃送东西出宫的人。
夏青把包袱打开, 里面各式各样华贵的珠宝首饰哗啦啦的响起,碰撞在一起, 敲击出美妙的声音。
宜妃探着身子瞧了瞧, 立马惊讶的叫了一声:“呀, 这里面怎的还有御赐之物?本宫可是记得,那支孔雀石的宝石簪子可是皇上赏赐给谨妃的, 当时谨妃可没少戴出来炫耀。”
她不屑的睨了谨妃一眼,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怎么谨妃如今竟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连御赐之物也敢动心思?”
成嫔用帕子捂着嘴角, 也说了句:“怪不得谨妃娘娘最近几日打扮的格外素净,臣妾原还以为是在学昭嫔妹妹呢。”
曹玥的那张脸并非妩媚,不适合浓妆艳抹,只适合淡雅装扮,在淡雅一途上,无人能出其右。
成嫔如此说,也是在恶心谨妃。
谨妃脸色一阵青白,刚要做好表情辩白一番,皇贵妃抢先道:“宜妃瞧得不错,里面不仅有御赐之物,更有太皇太后赏赐的。皇上,其实若谨妃与宫外私通物件中没有御赐之物,臣妾也不愿拿此等小事来叨扰您,只是这私底下贩卖御赐之物乃是重罪,臣妾实在是没有法子自己做主,故而还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置。”
等殿里安静下来,康熙不紧不慢的斜了谨妃一眼:“可有冤枉你?”
人证物证聚在,皇贵妃既然敢请来皇上和后宫嫔妃,那就说明事情已经容不得她抵赖,况且她总不能说眼前这些准备被送出宫的首饰是这小太监偷的,不是受命于她的。
这借口都不能说服她自己,别人就更不会信了。
所以谨妃只能认下。
这个答案并不出人意料,荣妃挑了挑眉,瞥了眼谨妃故作可怜的模样,啧了一声:“本宫就不明白了,宫里又不缺吃少喝的,谨妃为何要铤而走险,贩卖宫中御赐之物?难不成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荣妃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都觉得荣妃此言有理。
眼见着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谨妃心里一慌,忙起身跪下,道:“皇上,臣妾所为,确实有苦衷,还望皇上能听臣妾一言。”
康熙沉着黑眸:“看在你伺候朕多年的份儿上,朕给你机会自辩。”
谨妃闻言,松了口气:“皇上想来知晓,两三个月前,臣妾曾献给太皇太后一种丹药,此丹药用药珍贵,可治太皇太后之病。只是此药价格不菲,以臣妾和乌雅家的能力,根本撑不了多久,所以臣妾才斗胆,为了太皇太后的身体,擅自将自己的首饰物件送出宫,想着换来银钱,以便为太皇太后买药。”
谨妃说完,眼眶一红,眼泪就从眼眶中滑落:“臣妾知道臣妾行事欠缺考虑,也不该违反宫规让皇上为难,臣妾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还请皇上莫要因为此事生气伤身。”
皇贵妃一看到谨妃这副可怜兮兮的矫情样子,心里头的火气就压不住,没等康熙有反应,皇贵妃便颔首示意夏禾,夏禾从袖口处掏出了一枚用油纸包着的药丸。
皇贵妃解释道:“皇上,荣妃的问题臣妾自然也想过,也怕谨妃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在抓到这小太监时,臣妾非但让人拷问过他,更是命人出宫仔细查了查,顺着一些仅有的线索,顺藤摸瓜的也寻到了一种丹药。”
夏禾适时的将药捧梁九功跟前,再由梁九功递到到康熙眼皮子底下。
皇贵妃看也不看谨妃,继续道:“说来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臣妾得来的这丹药,作用也格外神奇,无论什么病症,只要服用了它,就会觉得通体舒畅,只是……”
“只是什么?”
众人也好奇的看向皇贵妃,皇贵妃不着痕迹的微勾唇角,很快又被愤然取代:“只是这药,却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种出自宫外烟花柳巷里的福寿*膏,臣妾问过太医,此药的确可以麻痹神经,但却不能治病,非但如此,长久的用下去,还会极为依赖。若是一旦停了药,便会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众嫔妃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这岂不是谋害太皇太后?”
“可不是么,谨妃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或许谨妃也不知这丹药的作用,她也是受人蒙蔽的。”
这个说法不被人认可,有人轻嗤:“药这种东西,一个用不好便是毒药,谨妃会如此粗心大意,不让太医检查过就给太皇太后服用?”
“你的意思是,皇贵妃拿出来的药和谨妃献给太皇太后的药,不是同一种?”
“我可什么都没说。”
听着直往耳朵里钻的话,荣妃轻轻碰了碰曹玥的手,低声道:“妹妹怎么看?”
曹玥微微一笑:“这事儿怕是不简单,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
荣妃跟着笑了:“也是,瞧着皇贵妃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怕是真的拿捏住谨妃的死穴了。”
若是今日皇贵妃能把谨妃给拉下马,改日她定要好好儿在延禧宫里摆上一桌庆祝庆祝。
就在满殿哗然,议论纷纷的时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不知何时早已经暗了下来。
慈宁宫,今日本该是丹药送入宫的日子,太皇太后翘首以盼,却久久不见谨妃送药过来,一时心烦意乱,只觉得心里痒的慌,她抬手挥落手边的瓷器:“去催一催谨妃,看看她怎么还没把药拿过来。”
苏茉儿忙解释道:“格格,后宫出了事,这会儿所有嫔妃和皇上都在承乾宫,此刻去请人怕是不好,不若晚一会儿奴婢再亲自去?”
太皇太后闻言,脾气更是暴躁:“不行,现在就去,哀家好难受,好疼。”
一听太皇太后说疼,苏茉儿当即骇然,白着脸斥责奴才去请太医,自个儿慌乱的问:“格格,您哪儿疼?您告诉奴婢,奴婢给您揉揉?”
“疼,疼……”
太皇太后意识稍有迷乱,具体也说不出哪儿疼,只知道自己这会儿异常烦躁,骨子里透着一股痒意,双手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锦被,不一会儿,床榻上就被自己弄的一团乱。
口中还一直喊道:“哀家要吃药,吃了药就舒服了,舒服了。”
苏茉儿看着太皇太后的异样,心狠狠一沉,到了这会儿,她要是再看不出什么来,那就白瞎了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
谨妃的药……
她眯了眯眸子,本想亲自走一趟承乾宫,奈何她又不放心旁人看着太皇太后,只好吩咐可信之人去承乾宫,自个儿留下看着太皇太后。
被派去承乾宫的奴才披着蓑衣,一路冒着大雨赶到承乾宫时,承乾宫里方才安静下来。
康熙抚着扳指,看向来人:“何事?”
慈宁宫的奴才满目慌张,他跪在地上,身上的水打湿了地上的如意花纹地毯也无暇顾及:“皇上,太皇太后不大好,一直喊着要让谨妃娘娘赶紧送药过去,只是苏嬷嬷知晓各位主子有事,便吩咐奴才把药带回去即可,不需劳烦谨妃娘娘再亲自走一趟了。”
他好像没有看到跪在自己前面的谨妃一般,径自低着头把话给说完,然后静等康熙开口。
康熙扭头看了眼梁九功手上的那颗药,随即站起身来往外走,忽略了这奴才问谨妃要丹药的话:“既然皇玛嬷身体不适,朕自当前去看望。梁九功,传朕旨意,命太医院所有太医,无论当值不当值,都给朕叫去慈宁宫。”
“奴才遵旨。”
康熙走在前头,皇贵妃眼中精光一闪:“咱们也该去慈宁宫看望,大家就辛苦一下,随本宫一同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