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康熙的掌中娇_分节阅读_第58节
宜妃本就对郭贵人心怀愧疚,不然也不会容郭贵人如此放肆,她隐忍许久,轻叹道:“那你现在,得到了你想要的吗?”
“自然。”郭贵人眼眶微红:“格格不似阿哥,日后前途无量,更不比阿哥受皇上和家族的重视,将来长大了,也是去抚蒙的命。所以四格格的前程,只有我这个当额娘的为她搏来。太皇太后已经答应我了,为四格格选了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多罗郡王噶勒丹多尔济的长子,敦多布多尔济。”
她不能不让四格格抚蒙,就只能尽她所能,为四格格提前预定一位好的夫婿。
这是她为太皇太后多了诸多事情之后,才换来的太皇太后的允诺。
宜妃听到人选,将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满意点头:“也好,科尔沁是蒙古第一大部,比其他部落好了不知多少。况且,听说这几年多罗郡王的身子也不大好,待多罗郡王死后,敦多布多尔济身为长子,就是新一任的多罗郡王,太皇太后允诺了你这门婚事,可见并没有敷衍你,只是口头允诺到底没有保障,不如懿旨来的可靠。”
郭贵人没想到宜妃会提点她,别别扭扭的说了声心中有数,便出去了。
她一走,宜妃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本宫对不住她。”
玲珑眉心一跳,忙笑道:“您这是哪儿的话,当初那件事,您也是不得已。再说了,这些年要不是因为有您护着郭贵人,郭贵人的日子指不定多难过呢。”
正是心中有愧,所以只要郭贵人的所作所为不超出宜妃的底线,宜妃都能替郭贵人兜着。
或许郭贵人也明白这一点,行事才无所顾忌。
宜妃抬了抬手,阻止玲珑继续说下去。
她既然毁了郭贵人后半辈子的荣宠和依靠,那自然就要由她给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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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之后,天气便凉爽了起来,尤其是半下午晚膳时分,天气更是舒适。
曹玥立在殿门口,感受着微风拂面,突然吩咐:“近段时日因为太皇太后的病,本宫已经许久未曾抚琴了,今日天气好,本宫有些技痒了,去叫人把琴摆在月台上。”
安凝瞧了瞧该是用晚膳的时候,犹豫开口:“现在吗?不如娘娘先用晚膳,再来抚琴,以免饿坏了身子。”
曹玥没说话,笑着斜了安凝一眼,安凝被这一眼看的一激灵,瞬间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劝,连连吩咐人去准备。
不消片刻,焦尾便被摆在了月台琴桌上。
曹玥拾级而上,优雅的撩起衣摆坐下,试了试音,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始弹奏起来。
一曲简简单单的小调在曹玥的纤纤玉指下倾泄而出。
御驾就是在这个时候经过景仁宫门前的。
康熙坐在肩撵上,听到琴声,侧头朝景仁宫里望去,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月台上抚琴的曹玥。
他想也不想的抬手,梁九功看到,忙高声喊道:“落轿。”
十六人抬的肩撵落地,等康熙站起,前面的小太监便压着肩撵,恭敬的请康熙跨过,眼前只留下了明黄色祥云纹龙靴和石青色袍角翻飞的影子。
康熙带着梁九功跨过景仁宫的门槛儿,在一旁静静的聆听曲子,直到曹玥弹罢一曲,康熙才笑着上前,无视已经跪了一地的奴才,同曹玥说话:“许久不曾听你抚琴了,琴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曹玥起身福了福身子,眉眼间情绪淡然:“皇上不是要去永和宫陪谨妃用晚膳么?”
隔着一把琴,康熙握着曹玥的手把她扶起,眉梢一挑,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玥儿怎知朕要去永和宫?”
曹玥瞪了康熙一眼,猛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皇上还是赶紧去永和宫吧,莫要让谨妃等着急了。”
话里话外都泛着酸味儿,引的康熙哈哈大笑起来,他微微躬身,将脸凑近曹玥,四目相对,距离近的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又故意狠狠嗅了嗅空气,调侃道:“朕怎么闻着,有些酸呢?”
即便曹玥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康熙当着奴才的面儿打她,她无措的甩了下帕子,娇哼一声,转身进了正殿,经过还在跪着的安凝时,还不忘吩咐摆膳。
曹玥刚进东梢间坐下,康熙就跟着进来了,挤着坐在曹玥身旁,好脾气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还说不是吃味了。”
曹玥用后脑勺对着康熙,声音很是清冷:“臣妾才没有吃味儿,皇上既然不是为了来看臣妾,又何必要留下来?臣妾虽然不喜谨妃,但还不至于去夺她的恩宠。”
听着曹玥口口声声自称臣妾的话,康熙神情一滞,无奈的叹了口气,搂过曹玥的香肩,哄人的话信口拈来:“谁说朕是要去看谨妃?”
康熙说的理直气壮,曹玥半信半疑的转过头看他:“方才在御花园,可是臣妾听谨妃亲口所说,她总不能拿这种事骗臣妾和宜妃吧?”
不管谨妃会不会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的告状,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直接让谨妃见不到皇上为好,也算是让谨妃知道,她不是谨妃可以利用的。
康熙闻言,皱着眉道:“都是妃位老人了,说话做事还这么不稳重。”
年轻嫔妃年纪小,如此行事想炫耀恩宠,他能理解,可谨妃都快三十了,还这么小家子气,康熙就很是不喜。
说完,康熙又低头看着曹玥,软了语气道:“朕既然来了你这儿,自然是来陪你的,和旁人无关,不必多想。”
作够了,曹玥也知道见好就收,她依偎在康熙怀里,揭过这茬,问起了佛像的事儿:“都过去好久了,皇上可叫人把佛像修补好了?”
一提起佛像,康熙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朕叫人问过了,那佛像怕是不好修补。不过无妨,朕已经命人重新用紫檀木再雕刻一尊,待放进宝华殿里供奉满了四十九日,再命人送来景仁宫。”
“只能如此了。”曹玥似有遗憾:“妾本想着,能用太后娘娘留下的佛像,是妾的福分,却没想到,妾到底没这个福气。”
康熙轻轻摩挲着曹玥圆润的肩头,试探道:“玥儿有朕,就是福气。不过当时那佛像裂了,玥儿可有发现什么不对?”
曹玥的眼里充满了疑惑:“没有啊,当时妾害怕还来不及,就没想着去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这么问,可是有何不妥?”
康熙自然不会透露分毫,他笑着捏了捏曹玥的鼻尖:“朕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说完康熙就主动岔过了这个话题,问起了曹玥今日都做了什么。
曹玥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去了御花园,见了宜妃和谨妃的事儿挑挑拣拣大半给说了,顺带着不着痕迹的又给谨妃上了波眼药。
碍于语言的艺术,康熙并未听出来,只当谨妃最近因为他的宠爱变得目中无人了许多,心下更是对谨妃不喜。
他这段时间宠着谨妃,不过是给太皇太后面子,想让太皇太后放心,才顺着她的心意罢了,可若是谨妃不识趣,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给她宠爱。
曹玥和康熙说了会儿话,外间晚膳就摆好了,梁九功亲自验过毒后,便进来请二人用膳。
这边景仁宫里的晚膳透着一股温馨甜蜜,另一边谨妃在永和宫里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康熙,于是坐不住的命人去打探消息。
第71章
当谨妃得知原本该来永和宫陪她用膳的皇上, 在来永和宫的半道儿上竟然被昭嫔截去了景仁宫,顿时气的手中一个用力,帕子就被撕成了两片。
谨妃咬着后槽牙, 气红了眼睛:“昭嫔一定是故意的。”
她才在御花园里当着她和宜妃的面儿炫耀了此事, 结果转头皇上就去了景仁宫, 这无异于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叫她在六宫之中颜面尽失。这个下马威给的,着实令她难堪。
谨妃看着眼前已经凉了的一桌精致膳食,更是气从心来, 抬手便要挥落。
石莺忙上前拦住了谨妃, 忍着脸颊的疼痛劝道:“娘娘不可,您要是掀翻了晚膳, 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会以为您对他不满的,万一再失了恩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谨妃看了眼被石莺拦住的手, 虽然不甘愿,但到底没再有所动作。
“本宫就不明白了, 昭嫔到底哪儿好了, 皇上竟然如此纵容她。”
石莺想撇嘴做出不屑的神情,谁知脸上一有表情, 就立刻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只好收敛着, 但说出口的话不恭不敬:“自然是昭嫔那张脸了。旁的且不说,只说数遍后宫, 昭嫔的容貌都无人可及。皇上又是男人,但凡男人, 谁不好色?”
她这般将曹玥贬低到尘埃里,说曹玥以色侍人,极大的取悦了谨妃。
可谨妃笑过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闪过一抹阴鸷:“昭嫔年纪至多不过十七,还未完全长开就已经这般好颜色,待过几年她长开了,怕是更要勾的皇上夜夜宿在景仁宫了。”
石莺却不信这点:“娘娘多虑了,皇上是何等人?哪怕喜爱昭嫔的脸,也不会专宠她一人的。昭嫔还未进宫前,卫庶妃的容貌也是宫里数一数二的,还身怀异香,可皇上不还是说冷落就冷落,可见皇上心性之坚。”
谨妃指尖轻点着自己的唇,一张温婉的面孔如同冻了寒霜一般,冷冽刺骨:“话虽如此,但本宫眼下就瞧着昭嫔很不顺眼,若是能想个法子,毁了她那张狐媚的脸就好了。”
此时此刻的她,早已经不再想着要拉拢昭嫔为她所用了,而是对夺了她宠爱,打她脸的昭嫔恨之入骨。
石莺瞧着谨妃如此神情,即便不是对着她的,但心头还是没由来的生出一阵恐惧。
她悄悄的深呼吸一口,勉强压下恐惧,小声道:“那娘娘可是有法子了?”
谨妃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正要说些什么,一小太监在这个时候进来,跪在地上行了礼,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娘娘,二爷让人送东西进来了。”
这般一打岔,谨妃也顾不得方才的想法,叫石莺拿过来,打开盒子看了看丹药的数量,几乎是下一瞬就皱起了眉头:“怎的送进宫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话中的不悦像是一把锤子,敲在小太监的心头,小太监忙赔笑解释:“娘娘容禀,二爷说这丹药近来是愈发稀少了,京城许多地方都弄不来,价格自然比之以往贵了不少,他费尽心思和银钱,最终也只买到了这些。”
谨妃气的啪的一声身后合上了盒子:“这些丹药的数量,只够太皇太后服用三日的,你且告诉二爷,让他想法子,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三日里,弄到更多的丹药。”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服用丹药的数量越来越多,问她要药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届时太皇太后问她要时,她要是拿不出来,太皇太后一个不高兴,她现在仰仗着太皇太后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云烟消散。
见小太监并未利索应下,反而面露为难,谨妃没好气的问:“怎么,做不到么?”
小太监冷汗涔涔的点头:“二爷说,他为了买到丹药,已经话费了不少银子,此番送入宫的这些,更是把家底儿都掏空了,要想再买到丹药,怕是不能了。”
其实真实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乌雅家虽为包衣,但得益于谨妃曾经在御膳房做大总管的祖父没少得到孝敬,也没少中饱私囊,只是供太皇太后一些丹药,他们还是供的起的。
只是最近不知为何,丹药的价格一路疯长,乌雅家就算吃得消,心里也在滴血,更何况乌雅家花了如此一笔巨款,除了谨妃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外,他们可是没有看到谨妃许诺他们的半分好处。
如此种种相加,乌雅家自然不会再尽心。
小太监话里的意思,谨妃听的明白,什么没银子买丹药,不过是敷衍她的借口罢了。
她若是有底气,此刻便敢强制命令乌雅家,但她此刻没底气,今日她被人抢了恩宠,定然瞒不住,乌雅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又要如何怠慢她吩咐的事,所以她不敢撕破脸皮,就只能憋屈的自掏腰包补上买丹药花费的银钱。
谨妃咬着牙,看着叫石莺去寝殿拿来的匣子,用一把钥匙打开,里面是银票和金子,都是她这些年一点一滴攒下的体己,如今却要把这些体己都给出去,无异于在挖她的心头肉。
她看着匣子里的银票金子,眼里满是不舍,最终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一咬牙,狠了狠心,把匣子往小太监的方向推了过去:“拿去吧,告诉二爷,好好办事,待本宫再怀上阿哥,不会亏待了自家兄弟的。”
哪怕她的那些兄弟都不争气,但有些时候办事,还是挺合她心意的。
小太监知道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忙抱过匣子,掩饰住心里的贪婪,好话不停歇的冒出来,和刚才的为难判若两人。
谨妃才大出血一次,哪儿有心情听小太监在这儿拍马屁,不耐的挥了挥手叫他退下。
殿里安静下来,石莺咬唇道:“娘娘,好几万两银子,就都给了二爷?”
谨妃本就不舍,又听石莺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给了就给了,做什么这样小家子气?等本宫怀孕,这些东西想要,还不是易如反掌?”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忍了。
石莺瑟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说,只讨好道:“晚膳都凉了,奴婢叫小厨房端下去热一热吧。”
谨妃冷冷瞥了眼晚膳,哼了一声,起身往寝殿走去:“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一天天的,就少有顺心的时候儿,明儿个请安,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冷嘲热讽呢。
翌日,当谨妃如常招摇的戴着那支七尾凤簪出现在承乾宫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久不来请安的曹玥。
许是因为记恨昨日之事,一时竟忽略了在上首端坐着的皇贵妃,率先对着曹玥开火:“什么时候昭嫔变得如此勤快,也来给皇贵妃请安了?”
说着,她四下打量了正殿一圈儿,捂着嘴笑道:“不过还真别说,昭嫔一来,本宫只觉得整个承乾宫都亮堂了,蓬荜生辉呢。”
话音未落,殿里突然陆陆续续响起了几声夹杂着不屑的嗤笑声,谨妃知道她们是在嘲笑自己,可她不明其中缘由,一时抿着嘴没吭声。
被讥讽的曹玥尚未如何,坐在上头的皇贵妃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谨妃,本宫知道你出身低贱,没怎么受过大家格格教养,可你也莫要不知打哪儿听来个词,尚且不知其意就出来卖弄,免得如方才一般,惹人笑话。”
蓬荜生辉这个词,是昭嫔配在她面前用的吗?
一句低贱,一声卖弄,彻底的不给谨妃留半分颜面,而旁人也没有人替谨妃说话,任由她的脸被皇贵妃撕下来踩在脚下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