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也有青春期吗[西幻]_分节阅读_第32节
殷棠话音止住,眼看着此刻状态就好像是喝大了的小崽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枚卡片,又叠上之前顶着众人迷惑目光跟哈尔森换来的另一张图案是门的硬卡,一股脑塞进自己手中。
“嘘——”以撒摇摇晃晃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嘴唇上,“我.我只给你一个人,不要告诉他们……不告诉他们!”
“好好好。”殷棠应付着某名彻底沉溺在迷幻术中的小醉鬼,一面看了眼塞过来的两张卡片。
线条潦草的是阿尔娃的那张门,还有一张,则是枚勾勒着弧形的钥匙。
殷棠:“啊。”
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似有得意地咧开犬齿朝她笑,漫天狰狞的诡物们左右摆动的频率仿佛要摇到天上去,就差直接把“夸夸我”三个字刻在脸上。
魔女失笑,将两张卡重新塞回以撒怀中,“做得很棒呀,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好多好多。我以前很不喜欢‘以某人为骄傲’这种话,现在我却大概能体会到那些人说这话时的心情了。”
她摸了摸小煤炭跟炙热身体温度对比起来微凉的发丝,“那我们回去咯?”
“嗯……”
深渊族少年发烫的脸颊埋在她颈窝不愿离去,殷棠也干脆顺着他直接触发了卡片上存储的魔力波动。
一阵天旋地转式的空间扭曲压迫过后,下一秒他们眼前场景重回熟悉的校园布置。艾伯纳第一个从等候区椅子上站起来,庆贺地说着恭喜。
“不出意外的话,以撒将是今年魔八考试综合成绩的第一名。”
他笑着同殷棠这样说道。
“先去找医师,他中了迷幻术。”
殷棠一手揽着八爪鱼似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煤炭,一面快速道。紧接着早已准备在一旁的圣所治疗师动作熟练地朝以撒施加了一个昏睡魔咒,将之悬浮进了内里的医疗间。
“你别担心,具体情况我们已经通过监控画面看到了,应该就是普通的粉红兽幻术,你稍微在外面等一会我们祛除就可以。”
“行,麻烦你们。”
殷棠总算放了下点心,深呼吸一口气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
实时转播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那些仍在考场中仓皇躲避的考生与家长。她突然想起什么,找到魔法协会的负责人,朝之平伸出右手。
“这个,可以弄掉了吧?”
手腕上的限制器兢兢业业地运转着,大魔导师面上露出一个微笑,起身朝她行了个绅士礼。
“当然可以。这次的考场设计为确保最终呈现的效果,所以才不得已麻烦你们了,没有事先跟你们说明,我为此欠大家一个道歉。”
“既然知道抱歉,当初何必设计这种阴间环节?”
殷棠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关心你们的解释,赶紧给我弄掉就行了。”
“当然,当然。”
大魔导师抬手招来一个负责人,对方娴熟地取出一系列繁复工具动作着,伴随咔嗒一声轻响,限制器闻声落地。
她揉了揉手腕,目光在那套解除工具上停留几秒。
“殷棠!”
艾伯纳大步从医务室的门帘中走出来,他身边跟着同样来看以撒考试的伊娃。
出乎意料的,荆棘魔女并没有对此刻艾伯纳怪异的面部神情进行嘲笑,反而她脸上同样携带着如出一辙的复杂。
殷棠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医师判断有误,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迷幻术?不是,到底怎么了!”
艾伯纳视线乱瞟着四顾,却始终不对上她的目光。
“以撒好像……分化了。”
“分化?”殷棠顿了一瞬,“那是好事啊,为什么你们这种表情?”
艾伯纳:“就是说,嗯……以撒可能,我意思是说可能啊,你先别激动,就是……唉!伊娃你来说!”
荆棘魔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
伊娃:“你家养女身上好像.嗯可能,或许呃……咳好吧,就是,多了点什么东西。”
殷棠:“????????????”
第36章 36.我不能接受
殷棠活了半辈子, 前任国王脑袋上的皇冠都敢摘下来盛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掀开医疗室的门帘,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齐齐抬头对她行注目礼, 她上一次体会到这种堪称万众瞩目的关注, 还是在多年前炸了帝国学院的公共盥洗室之后。
殷棠一步一步地, 走向那张被扯上帷帐的床位。
艾伯纳在身旁欲言又止, 半晌无声拍了拍她肩膀, 轻声道:“你先别太激动, 说不定是我们弄错了也有可能。”
弄错了?
殷棠掀起帷帐。深渊族雪白的睫毛垂在紧闭眼睑上, 随着呼吸的频率轻微震颤。
那张彻底褪去了少年人青涩的面颊,下颌线凌厉收紧,即便阖着双目也能感受到充满攻击性的凶戾。
匆忙间被医师们随手披上的黑袍之下, 轻描淡写勾出宽肩窄腰。裸露在外的深麦色小臂自然垂在床榻上, 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下暗藏着惊人的爆发与战力。
医疗室的那张一米八临时病患床甚至都塞不下深渊族的整个身型, 两条长腿看起来有些委屈地蜷缩在床榻上, 将整张床衬得甚至都有些小了起来。
“……”
殷棠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道。“你告诉我,这样的话要怎么‘弄错了’?”
艾伯纳:“……”
“也有可能, 深渊族女性的体脂率同样也很低, 也能长到一米九几……呃,好吧。”大魔导师长长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不再试图自我欺骗。
“殷棠, 没事的,养女还可以再找,反正你还能活很久。”
“现在重点是‘反正我还能活很久’?”
殷棠转过身,轻声问道。同时间身处于医疗室中的所有人不禁屏住呼吸打起警惕, 生怕这位以脾气差出名的臭名昭著的魔女一个暴怒就拆了医疗点撒气。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魔女没有掏法杖,也未曾做出任何他们预想之中的过激行为。
“……”
“殷棠!”艾伯纳皱眉,望向在沉默良久后转身离开的魔女。“你去哪?”
女人只无声背对着人群挥了挥手臂示意别管,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外。
“我去看看,你盯着这边。”
伊娃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跟了上去。艾伯纳在原地无声摇头,又望了望医疗床上闭着眼眉头紧锁仿佛在做什么噩梦的以撒,终是再次叹了口气。
……
“行了,差不多得了。”
荆棘魔女挥手将一个不长眼这时候还上来搭讪的吸血鬼赶走,皱眉看向昏暗酒馆角落趴在桌子上的黑发女人。
空了歪斜的酒杯层层交叠着,几乎要将两人脚底下的空地铺满,那个酒馆老板看过来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了起来——也是,照这么喝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隔壁对手酒馆家搁这儿来批发的。
“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得学会接受。”
伊娃语重心长,“光喝酒也没用啊,解决不了问题。”
“学会接受?”
殷棠面无表情从酒液中抬眼,幽幽道:“如果是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养女,一夜之间长出根鸡儿,你能接受吗?”
伊娃:“……节哀。”
魔女长呼出一口浊气,仰颈将存了个底的酒液一饮而尽,半晌又抬手将额前碎发尽数拨到脑后,暴躁骂道:“什么破酒,喝起来像马尿。”
伊娃:“……不至于。”
“那来哥哥这桌喝吧,请你们!”
此刻,仅隔着几个身位的斜对面,一名身形高大的寸头男人突然起身,不请自来似的将手臂撑在她们的桌面上。“两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呀,之前看你们好久了,来一起吧?”
圆桌周围,几名明显是佣兵冒险者打扮的男人们纷纷起哄,口哨调情声不绝于耳,是围观的路人听到都会觉得刺耳的程度。
相对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佣兵神情动作却与这种气氛格格不入。
佣兵目光惶惶地瞥了眼这一头的黑发魔女,带着点唯恐后怕似的拉了拉身边的同伴。“要不然算了吧,人家不愿意,这样强迫有什么意思。”
“干吗呢你,别扫兴行不行!”另一名佣兵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不行就自己回去旅馆啊,别打扰别人的艳遇。”
“你们根本不……”
“你能不能离远点,”殷棠转过脸,还算语气平静地同寸头男人说话。“我现在不能看到男人,任何男性生物都不行。”
伊娃耸耸肩也接口,“兄弟,友情提示,你最好按照她说的做。”
寸头男人下一秒却更起了兴致,干脆拖了把椅子在魔女身边坐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刚跟男友分手了?还是受了什么情伤,可以跟哥哥说说。”
殷棠呼出一口浓重酒气,眯着眼睛打量他半晌,突然道:“你是雷鸣佣兵团的团长,凯尔?”
“你知道我?”寸头男人笑开,眼角贯穿的疤痕显得愈发狰狞。“你叫什么名字?你应该不是主城人吧,不然这样的美人我不可能不认识,那不如趁着现在我们深入交流一下?我……”
“大哥!”
凯尔话音骤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他一瞬间目光阴沉着望去,“你他妈搞什么?”
“不是,大哥……”
之前那名面露难色的佣兵站定在他们附近,语气踟躇。“大哥,我们走吧,好不好?你信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你小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就是,还不赶紧滚回来!别坏了老大的好事!”
周围的佣兵们纷纷冲那人喊道,殷棠慢悠悠地掀起眼睑,视线在那站立佣兵的脸上流连一圈。
“哦,是你啊。”
她隔空朝对方举了举酒杯。“好久不见,干。”
名为巴布的前独立雇佣兵,现正式加入雷鸣佣兵团的男人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惨白一瞬。
“大人……您,您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
殷棠伸长手臂又给自己续上了满满一杯酒,将边缘浮沫抿去后,仰头一口气将剩下的酒液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