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修罗场(二合一)149
后来的事,你便也知晓了。象林王溘然暴毙,皇宫杏园里的白雉凋敝……月一,我没有资格劝你放下仇恨,但求你不要用过去困住现在的自己。你合该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在广陵的你不辞辛劳,赶路去城镇为我与凡儿添置柴米油盐,在江南的你笑脸相迎、明明不喜却还是习得左右逢源,为春飞燕招揽茶客,还记得去岁的中秋吗?山上的野桂花香腻的醉人,我们一家就坐在大槐树下,赏月吃茶。
月一,替我去看看吧。看看后山的野花开了吗?香甜的梨子熟了吗?村里的小萝卜头头有没有长高?村长家的大黄狗又生了几只小奶狗?对了,白马寺的方丈说,只要在福牌写上祈愿之人的名字,随身携带七七四十九日,就能保佑身边之人平安康健。
月一,梅娘希望你能平安康健,一生顺遂无忧。
信很长,但越昭还是迅速地看完了。他拾起一旁的福牌翻过来,正面赫然写着“月一”二字。
他瞳孔窒缩,耳边兵戎相交的嘈杂与凄厉嘶吼都消散成烟,就连呼吸似乎都消失不见。他一直以为,白马寺一行,梅娘是特意为了陆修瑾才去的,她亲手挂的福牌也书写了陆修瑾的名讳。原来,在她的心里,他也曾存在过。
“孤将枝枝带去江南城郊,她宁愿死也要回小桑村。孤才会亲自送她回去,中了你的埋伏。”
陆修瑾的话将越昭的心脏刺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冷风灌入,寒意透心彻骨。如果他没有去找江南王,没有沿途设下埋伏,梅娘就能安然回到他身边了。
“枝枝向往的是平凡安宁的生活,可不是你用言语编造的幻境。”
“够了!”
越昭摇摇晃晃站起身,将染血的布裹纳入胸襟。越莺突破包围冲进来搀扶住他,恨看对面高头大马上的人。
“阿兄,我们走。”
越莺带领越昭逃离,剩余的叛军如潮水般退去。
三万守城军开城门迎敌死的死伤的伤,若再追下去说不定会被叛军反败为胜。
陆修瑾带领残兵归城,虽然牺牲了过半的兵力,但这是他们与叛军交战以来的首次胜利,足以振奋军心。
另一边,中军大帐。
江南王陆修远听闻前线战败,怒不可遏地摔碎茶盏,“怎么会输!怎么能输!?”
越莺清理干净身上的血污,腰肢娉婷,铃声轻晃地掀开帘栊,对盛怒的江南王没有半点畏惧,镇静自若道:“这只是首次交战罢了,我们也只不过派出五千兵力,他们亦讨不着半点好。”
她轻蔑地看向虎皮大椅上的江南王。她与阿兄不过是利用江南王这颗棋子而已。六年前,阿兄潜入长安皇宫,意欲搅乱大瀚朝政。而她行过岭南与北疆,横跨整个大瀚版图,最后认定江南王。
她给江南王下蛊,让他以为自己得了命不久矣的不治之症,再宣称自己能为他调养身体,治好他的不治之症,江南王便奉她为座上宾。在王府待久了,她也厘清江南王与云中王之间的龃龉,用蛊毒迷惑江南王的心智,让他以为先下手为强,谋逆造反,才能有保命的机会。
陆修远吃了一次败仗,仿佛预见自己谋逆事败般坐立不安,越莺安抚道:“王爷放心吧,明日我与阿兄一定会将大瀚的军队杀得片甲不留。”
语罢,她就要离开,陆修远却不允许,喝道:“不许走。你得给本王一个保证。”
蛊毒能迷乱人的心智,长久下去也会让中蛊者性情大变,愈发偏执暴戾,越莺深知单单是言语抚慰根本无用,她拿出一枚瓷瓶,放在铺着虎皮的桌案上,“这是噬心蛊,中蛊者会被蛊虫一点点啃噬五脏六腑,痛不欲生。王爷若不放心,可随身携带以作保命之法。”
陆修远半信半疑地拿起瓷瓶,这才肯放她离去。
离开中军大帐的越莺去往阿兄的营帐,她与阿兄说了许多话,可阿兄盯着一块儿福牌,压根没有搭理她。束手无策的越莺嗟叹一声,回到自己的住处。
翌日,黎明破晓。本该是集结军队进攻颍川的时辰,营帐内却静悄悄的,丝毫没有风声鹤唳的肃杀气息。
越莺冲入阿兄的军帐,诘问道:“阿兄,为什么?”
为什么切断了她和活死人军队之间的联系,今晨她发现自己无法操纵军队,除了阿兄,无人能有此能力。
一个晚上,越昭将活死人里的蛊虫引灭,他将一双手放进铜制盥盆里清洗,清澈的水染成浓稠的红,“莺儿,够了。”
“阿兄你在说什么呀?就差颍川最后一座城,只要我们将其攻下,大军就能直入长安,将那昏聩帝王的儿子斩杀来祭奠父亲与族人的亡魂。阿兄为何要半途而废?”
越莺拽过他的身子,却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渗出一个个血点,血点连成片,濡湿了脖颈包扎伤口的白绸,也浸湿了身上的青衣素衫。
活死人军队的士兵身中子蛊,受母蛊操控,阿兄强行引灭子蛊,受到严重的反噬。见他这副样子,越莺再也吐不出严词厉语。
越昭扶住盛放盥洗用具的木架,借此稳住摇晃的身形,忍着蚁噬剧痛,缓缓道:“覆灭越裳是象林王一人罪过,我们杀了他也算大仇得报。”
“一万越裳族人活生生的性命岂是他一人能抵偿的?”
“莺儿,江南王招募的士兵也是大瀚人,我们将其炼制成活死人,也算是大仇得报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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