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姓氏
雨水沿着屋檐向下落去,倾洒在地面。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被悄然而至的暗云掩去了泰半,阴沉沉好似抹了一层铅灰一般。被斜斜吹送进屋檐下的雨水扑到了她的面孔上,脸颊上就沾上了湿意。
这样子的天气……如果有人没有带伞就在山上乱跑的话,想必会变成一个可怜的落汤鸡。
她还没有合上移门,正在用袖管擦面孔的时候,听到了来自外边的熟悉的喊声。
“雨月,下雨了!”
柱间这一阵子每天都来,她已经习惯了。但是大概是太久没有下雨,他完全忘记了带一把伞出来,于是雨月成功收获了湿漉漉的柱间X1。
她盯着浑身都在滴水的柱间,问道:“忍者都像你这个样子的吗?我还以为忍者很厉害呢。”
柱间甩了甩自己被雨水打湿、粘成一团的头发,扶着额头说道:“所谓忍者,是要忍辱负重的人,而不是可以不被雨水打湿的人。再厉害的忍者,比如我,遇到雨还是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就算不遇到雨水,遇到一个愤怒的扉间,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柱间想要擦一下额上的雨水,免得落下来影响到视线,可是他的手背和袖口也是湿漉漉的。他讪讪地放下了手,雨月却朝他递去了一方手帕,说:“用吧。”
柱间看着她放在手上的手帕,把手收到了自己的背后,说道:“我的手断了。”然后他弯腰,把脸凑到了雨月的面前,说:“你帮我吧。”
“那你就站在这儿吧。”雨月收起了手帕,看着他的表情从十分期待变为满是消沉,非常淡定地说:“我的手也断了。”
消沉的柱间顶着一头的黑线,满是遗憾地取过了她的手帕,自己擦起那些雨水来。趁着他唉声叹气的时刻,雨月翻出了干净柔软的衣服——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男装了。她把洁净的衣服摆到了柱间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抽走了那一块已经浸了水的手帕。
“怎么了?”柱间看着她,问道。
雨月重新拿出一块干燥的毛巾搭在了他的头顶,说:“我来吧。”
柱间:……
他希望对方主动一点的时候,雨月完全不理他。但是当他已经接受现实的时候,雨月又忽然主动地来帮忙了。
柱间觉得自己一点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柱间就知道雨月为什么要那样做了。她把毛巾搭在他的头顶,似乎要替他擦掉身上的雨水,但是最终毛巾的活动范围只有黑长直的生长区域。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只关心黑长直!
“雨月我要换衣服了!”柱间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嗯。”雨月坐在他背后顺着他的黑长直。
“我真的要换衣服了!”
“嗯。”雨月捧着发尾摸了一会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雨月继续用手缠着他的发尾。
柱间褪下了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外衣,正要把里面被雨水浸湿的衣物也一并处理掉时,雨月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柱间:……
“只是换衣服而已。”柱间叹了一口气,有点烦恼:“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可怕。”雨月松开了他的黑色发梢,说:“只是有点蠢而已。”
“那为什么……”柱间挪过了自己的身体,握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不和我做呢?”
“做什么?”雨月一怔:“我有帮你擦干净头发。”
“……”柱间向前凑近一点,雨月就向后挪一点。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箍紧了对方的腰,省的她再继续一点点地后退。他认真地说:“我不是指做擦头发这样的事情。”
“好潮。”她被按在对方的怀里,面颊贴着衣衫退了一半的胸膛,那些潮湿的衣襟贴着她的肌肤,让她感觉到有些不适。许久后,她问:“那你是想‘再来一次’吗?”
“呃……”柱间很想直白地说是,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
“可是忍者不是要擅长‘忍’吗?”雨月努力地蹭着头,想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柱间木。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松开了手,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雨月,换下了已经被雨水浸透的衣服,随手丢在了一旁。他展开了雨月拿来的干净的衣服,正要套上时,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制止了他将手探入袖口的举动。
“怎么了?”柱间放下了手臂,问道。
雨月将那件衣衫从他的手上取下,也一起丢在了地上。她从背后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贴紧了他的身体,喃喃着说道:“‘再来一次’吧。”
被她遗忘在一旁的画纸与笔墨,安静地躺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没有来得及彻底合上的门缝之中,漏进了些微的雨水。那些潮湿的水意将纸张化为软而薄的一页,画纸连同其上的人物一起,被夹带着冷雨的风吹拂着微微皱起了一角。
☆、第十七章·姓氏
雨月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崭新的西瓜头。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既然柱间一直都活着的话,要不要小的西瓜也无所谓了。如果他可以一直活下去,一直存在于她的生命里,那么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耐心地等待柱间开花的时刻。
她这一等便是好久的时光,久到她已经习惯了柱间的存在,久到惠子的孩子都已经会跟着母亲一起踮起脚尖捧着衣物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