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读物9
没有热茶与蜡烛,也没有多余的寝具。
他记得这句熟悉的话。
可是当他终于来到那处庭院时,却有些吃惊地发现那里早已变了模样。破败的花盆不见了,荒芜的土地上冒出了一排青青的新草。庭院之中拉过两道横线,身穿洋李色和服的盘发女子正掂着脚,把身旁木桶中的衣物一件件晾晒上去。
原本破败的屋子,似乎也被人重新修葺一新,木质的地板光洁明亮,整齐的屋瓦重重排开。檐角处垂落的铃铛也有着澄澈美丽的光彩,因为微风的撞击而发出轻轻的响动。
看着那个正在晾衣服的女人,柱间上前迟疑地问道:“请问……你是雨月的母亲吗?”
晾衣服的女人松开搭在绳子上的手,扭过了头,被风吹起的宽大衣物糊在了她的脸上。她拽开了糊在脸上的衣摆,说道:“我只是雨月雇来洗衣做家务的仆人而已。”
柱间觉得有十万个扉间在他的心口用水龙弹表演杂技。
雨月这是……一夜暴富了?
去年夏季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贫穷的连布料都换不起的普通女孩。 过了不到一年,感觉雨月的生活质量似乎就比他还要好了……
原本还想友情捐赠几件衣服的……
柱间想到雨月上一次来看望他时身后背着的巨大包裹,觉得自己似乎瞬间懂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雨月呢?”柱间询问那个晾衣服的女人。
“应该在后山吧。”女人抱起了空空如也的木桶,用右手指着屋后继续向上的山坡,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每次她去看母亲的时候,都是这样子的。”
“啊?”柱间一愣,问道:“雨月的母亲怎么了吗?”
“睡着了。”
柱间和晾衣服的女人同时听到了雨月的声音。
她穿着木屐,手中拿着翠绿的草茎,披散着快长到腰的黑色长发朝柱间走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柱间的头顶。她不再穿那些不合身的、洗的泛黄的衣物,而是穿着崭新的深绀色衣袍,看起来倒也和她的身材相符。
“雨月。”柱间被她的目光一惊,随即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是小雨月的朋友吗?”晾衣服的女人抱着木桶,笑着说道:“倒是一个很土……呃,很可爱的孩子。不是我们那个镇子的人,住在哪里?”
“我住在山下。”柱间继续捂着自己的头。
“进来吧。”雨月盯着他的头顶,扯过了他一直捂着头的手,带着他朝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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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新画的画卖的很好,所以老板分给了你很多钱财?”
柱间觉得这个理由很不可思议。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战争与死亡的阴影之中,锻炼身体、修行忍法尚且来不及,更何况其他这些根本没机会接触的东西。从六岁起他就已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更多的兴趣是修习忍法和被弟弟鄙视,画画什么的……
是普通人们所喜欢的东西。
他想起来雨月的画确实很好,上次她画的柱间和斑就很好,西瓜头很土,斑的黑发也很爆炸,就连斑鄙视的神情都很形象。
“是怎样的画呢?我可以看一下吗。”柱间双手合十,有些希冀地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雨月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转身去自己的房间中取来了一叠画册,递给了柱间,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只是按照原有的先人画册描了一下,就会如此大受欢迎。”
柱间看着那叠纸张,有些犹豫是否要翻开。毕竟只懂得忍法和家族的自己,可能根本无法理解艺术的细胞。他沉吟一会儿,翻开了第一张画页,只扫了一眼,面孔就迅速变得酡红。他果断地将那页画纸反身扣好,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挪开,随即抬起头问道:“你在——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嗯?”雨月靠着门懒散地坐着,面孔上有了些微的疑惑,问道:“怎么了?”
柱间颤抖着手,咽了口口水,又一次翻开了画卷。
面红耳赤地上下快速扫了一番,又翻过三四张彩页,随后他将整本画册合上,放置在了一边。他问道:“那个,雨月……你知道你画的是什么吗?”
“知道啊。”雨月轻描淡写地说:“老板说了,为未婚夫妻提供的读物,帮助他们孕育后代与享受爱情,可以体会到生命的快乐与美丽。”
柱间:……
——难怪会卖的那么畅销大热!!!
——这种封面!这种颜色!怎么感觉在老爸的房间里也看到过呢!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柱间。”雨月朝他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面前,问道:“这一次,不走了吗?”
“嗯?”柱间一愣,双手搭在了盘着的腿上,问道:“什么?”
“我说。”雨月微敛了眼眸,说:“这一次,你要留下来陪我吗?”
“怎么会呢。”柱间很疑惑地说:“我可是有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的。我也需要陪着我的族人,而且以后我可能还会……”
继续上战场,和宇智波的族人们战斗,可能哪一天就死在战场上了。
“是吗。”雨月的表情恢复了一片漠然,她说:“我还以为,上次告别之后,亲自打破了话语的你这一次绝对会留下来陪我呢。”说完,她朝柱间的头顶伸出了手,说道:“还好,你没有变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