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升任
裴琮之能有此物,是他方才特意去陛下面前求的。
姑娘都爱俏,哪个也不想自己身上留疤,沈清棠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倒是叫砚书不解了,他拿着玉肌膏疑惑问,“公子既然心疼姑娘,方才为什么不早些出手?”
裴琮之本可以救沈清棠的,早在马儿失控之时。
他却袖手旁观,冷眼看着。
看着姑娘纵马狂奔,颠簸一路。看着她挣扎求生,努力将箭簇射出。看着她从马背滑落,满身狼狈。
直到最后,生死关头,他才出现。
裴琮之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砚书不了解沈清棠,他了解。
面上瞧着温温弱弱的,心里的主意却大得很,万分执拗。
不让她切身实地地经历一场,她如何甘心,舍了这蓄谋已久的大好姻缘。
只是当那马中了梧桐落香的消息送到沈清棠面前,她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对砚书道:“你回去和琮之哥哥说,谢谢他为了我的事如此上心。只是我如今并没什么事,这事便到此为止罢,不必再追究了。”
“不必追究……”
砚书将此话传回,裴琮之一字一句轻吐出声,忽而唇角微弯,极轻地笑了一声。
眼里漆黑如墨。
沈清棠并不想将此事闹开。
自打裴琮之跟她说了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自己心里便有了计量。再兼方才砚书来说,那马是中了梧桐落香才发狂,她心底便越发确定。
谁能有那样大的权势,悄无声息动了秋狩用的马也不叫人知晓。
“昭和公主?”
采薇听了诧异,“竟是她?可是她之前在跑马场不是还与姑娘说话来着,瞧着不像啊……”
昭和之前的平易近人她看在眼里。
沈清棠抿了抿唇,万分确定,“除了她,再无旁人。”
她此前从未进过宫,自然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现在想来,那宫里的传闻也并非都是假的。
至少,在燕城这一事上,昭和对她的敌意是真的。
沈清棠想明白这一点,心里愈发有些焦躁不安。
她无权无势,身份卑微,拿什么去与昭和公主争?
裴琮之过来看她,屏退了采薇,也是问,“妹妹当真是下定决心了?”
他意味深长,垂眸看她因紧张而颤抖的睫,缓缓道:“妹妹以前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她聪明,玲珑剔透,向来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从不会将自己陷入被动不堪的境地。
“我知道。”沈清棠垂着眸,声音很低,“可我还是想试试……”
她抬眸看他,眼里盈盈蓄着泪,“琮之哥哥,我想试试。”
她用那双受伤的手轻轻去扯他的衣袖,怯怯恳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眼下,只有他能帮她。
“为什么?”他面色平静,却是不解。
“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这桩婚事,也舍不下这个人。
姑娘眼里的泪终于颤颤巍巍落下来,破碎哽咽,叫人忍不住生怜,“琮之哥哥,我当真喜欢他。为了他,我愿意试试的……”
第20章 升任
少年的一片真诚,终究是有了回响。
她在日复一日的细心呵护中,也渐渐忍不住动心。
裴琮之垂眸看她,抬手轻轻抚去她颊边滚落的泪,语调缓慢而又晦涩难言,“妹妹当真喜欢他?”
沈清棠在他的注视中,慢慢点头。
他终于明了,指腹轻抚着她的面,眼里极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
他轻抬她的下颌,俯下身,在她耳边缓缓道:“我如妹妹所愿……”
裴琮之离开后,采薇回来,正瞧见沈清棠拿着帕子一点点拭脸颊的泪,眼底一圈的红。
“姑娘怎么哭了?”
采薇疑惑,走过来看她,“可是大公子说了什么话惹得姑娘伤心了?”
“没有。”
她摇摇头,放下帕子,抬眸问采薇,“现在是什么时辰?”
采薇想了想,“快近酉时了吧。”
酉时,秋狩结束。
沈清棠意外不过区区小事,于整个骊山秋狩而言,实在是没有掀起半分波澜。裴子萋也是事后出来才知她受了伤,这才急匆匆赶来。
“清棠妹妹。”
她捂着胸膛,气喘吁吁,看营帐里正闲情逸致下棋的姑娘,“听说你受伤了,哪儿受伤了?”
沈清棠抬手,给包扎的手给她瞧,“呐,这里……”
裴子萋皱眉,没忍住说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下棋呢?”
“不然呢?”
沈清棠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过来,“这围场里好无聊呀!我腿受伤了,哪里也去不得,就央求琮之哥哥帮我寻了棋来,可惜没人与我对弈,我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了。”
又问她,“姐姐要不要与我下一盘?”
裴子萋摇摇头,“累死了,没心思……”
讲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反应出来,“什么?你脚也受伤了,哪儿呢?”
她去看沈清棠的脚,被她拦下,“姐姐别着急。我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脚,过几日便好了。”
裴子萋这才放下心来,却也觉得奇怪,“妹妹的马是燕城哥哥亲自挑的,万里无一的河曲马,出了名的性情温顺,怎么就突然发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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