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裴公子,我们是不是从前认识?
他自然听说了沈清棠与他的那些流言。
原先是程颂,民不与兵斗,他只能就此作罢。现下沈清棠宁愿选一个小小教书先生也不选他。
何昶如何能忍。
“打!”
他狠狠下命令,“我看打断了他的腿,那沈清棠能否还看得上一个瘸子?”
得不到就毁掉,他要沈清棠也不能好受。
衙役手里的杖棍高高扬起。
这一杖落下来,是要将裴琮之狠狠打跪在地,折了他直立不屈的傲骨。
“住手!快住手——”
下一刻,是陵川城的知县着急忙慌过来阻拦,跑得太急,连官靴都跑掉了一只。
来不及捡,自有衙役拾了紧跟在他后头。
眼瞧着那根杖棍停在当空并未落下,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高高提着的心算是回落到肚子里。
方才有人拿了内阁的令牌来衙门见他。
那人戴着宽檐笠帽,遮挡了面容,瞧不清脸,只拿出的令牌却叫他吓破了胆。
——是朝廷内阁的金令。
知县跪地,战战兢兢询问,“不知是内阁里的哪位大人吩咐?”
第195章 裴公子,我们是不是从前认识?
那人收起金令,凛然有度的派头,“这就不必大人操心了。大人只需记得,那牢狱里的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竟是有内阁之人护着。
要知那可是天子近臣,就是给知县一百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得罪了去。
于是着急忙慌赶过来,好在是及时阻拦了。
知县自觉这头顶上的乌纱帽算是堪堪保住了,也不敢耽搁,亲自去裴琮之面前献殷勤。
“裴公子可受委屈了?”
他满脸堆笑,只差没把“殷勤”二字写在面上。
又故意呵斥两边的衙役,“好大的胆子!谁准你们对裴公子动的手?本官不是好生交代了嘛?裴公子是读书人,学堂里的夫子,往后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得好生照看着,万万不可对裴公子动刑!”
衙役眼瞧着他变脸如变戏法,满肚子委屈,无处诉,只能生生受下这呵斥,垂首候去一旁。
只这何昶是个格外没眼力见的。
眼见得裴琮之要被知县屈躬哈腰请出去,连忙来拦,“欸?大人您先前可不是这样的,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嘛?”
他花了大把的银子出去,如今偃旗息鼓,自是不肯依。
知县如今哪里还顾得上他,向左右衙役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来将何昶拖下去。
“等等——”
正这时,裴琮之淡淡出声。
众人的目光皆看了过来,他面不改色,声音仍旧淡淡,转身问知县,“敢问大人,这大梁律法,当街调戏良家姑娘,该当何罪?”
杖刑二十,关狱一月。
只是这何家自来与官府交好,知县有些迟疑,赔笑道:“这……裴公子言重了吧?不过是说笑两声,哪里谈得上就调戏了。言重了言重了……”
他有心打马虎眼糊弄过去,未料裴琮之听了这话,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
“原是何公子并未当街调戏,那裴某这无故伤人的罪可就坐实了。既如此,裴某便不能随大人离开了。这牢狱得坐,板子也该打下来才是。”
这怎么行?
内阁里的那位大人已经发了话,他现今如何敢动裴琮之。
知县如今急得一个头两个大,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是关系他乌纱帽的菩萨,一个是关系他仕途的财神爷。
两相比较。这乌纱帽没了财神爷又有何用?
知县从未如此清醒,当机立断,吩咐下去,“何家公子何昶,当街调戏民女,按大梁律法,杖二十,关狱一月。拖下去,先行关押待审。”
可怜的何昶,大把的银子花下去,落得个把自己送进牢狱的下场。
何昶张着嘴还要再辩,被狱卒捂嘴强行拖了下去。
知县再躬身来请裴琮之,恭敬万分,“裴公子,请。”
程颂今日衙门正当值。
本来正焦急这裴琮之若是受了刑,该如何向沈清棠交代。苦恼之际,就见自家大人怛然失色,急匆匆跑去牢狱救人。
不消片刻,又见他毕恭毕敬地送裴琮之出来。
那模样,倒像是两人的身份浑然掉转了个儿。
但程颂现下最困惑的不是这个。
而是那个戴着宽檐笠帽的神秘人。
方才两人错身而过,他总觉得那人的身影有几分熟悉,却是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苦思冥想,也不得解。
但不管如何,裴琮之出了牢狱,这是好事。
他上前迎裴琮之,也让人去医馆给沈清棠递了话。
她这几日都是魂不守舍,虽说去知县那儿求了情,到底还是担心。
在后院熬药时,也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
正逢一个扎着双髻的小童从前院跑过来,嘴里嚷着,“沈姐姐,程大哥让我给你带个话,裴先生回来啦!”
裴先生便是裴琮之。
他现在在学堂教书,旁人都尊称他为先生。
骤听这话,沈清棠当即从看炉火的小凳上惊起,连一旁盛着草药的簸箩都险些掀翻了去。
“康伯,我回趟杏花巷,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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