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他让郑廷给她打,自己则靠在套房内的弧形沙发上,搭着腿,指间擎支烟。
郑廷自报家门,“是我,孟小姐,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孟葭一点不意外,“麻烦了。”
看白天那副众星拱月的架势,他大概只有睡觉需要亲自来。如果钟漱石想的话,应该也有人把饭喂进他嘴里。
秘书帮打个电话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连号码都不是他本人的。
孟葭挂断以后,立马把备注改成——郑秘书。
黄梧妹问,“是谁啊?”
“喔,那天晚上来的郑秘书,说明早来接我去机场。”
张妈一边叠着衣服,“郑秘书是钟先生身边的人,他家老爷子的亲信。”
孟葭不免好奇,“钟先生是做什么的?”
看他身上的儒雅劲,也不像是粗豪的生意人,但若是有别的身份,他未免也太年轻了。
张妈停住回想了一下,“好像是Symantec集团的总经理,我也就是在新闻里听过一段儿。”
她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北京,但偶尔还会关注相关人事。
孟葭拿起手机,输入Symantec集团,跳出来的词条让她惊讶,复杂而庞大的股权架构,大有说头。
待抬头时,看见外婆正盯她,孟葭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黄梧妹让张妈关上行李箱,“差不多了,我们走,让她早点去睡。”
迎宾馆内,郑廷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一页页翻这几天的文件。
钟漱石偏一下头,拢起火,指尖白雾缭绕,“她倒是惜字如金。”
像是自言自语。
“你不是全程都听着的?孟小姐统共说两句话。”
郑廷说完,整理出他才刚批示好的公文,“这些你都签了字,那回北京后我直接下发交办。”
钟漱石吁了口烟,“你办事办老了的,还用得着多问?”
“只是帮孟院长把女儿捎过去,等到了学校,小姑娘安心念她的书,可能连你长什么样都忘了。”
郑廷收拾起档案袋,绕了个圈子,又说回孟葭的事来。
钟漱石穿了身府绸睡袍,领口微敞,额前两缕湿发黑得醒目。
他沉默一息后,说了声,“那样也好。”
书桌上,红色内线电话响起。
郑廷去接,换上对外的秉公口吻,“你好,哪位?”
“是我啊郑秘书,小王,我们几个在楼下恭候钟先生,会所里新到了几瓶好酒,想请钟先生赏个光。”
打电话的人,是当地的大财主王厚禄,名字取的俗气,但不耽误人挣下百亿身家。
这三五日间,他听说钟漱石下榻在迎宾馆,想方设法托人,要到酒店内线号码,就想让钟家这位大公子,去当一回他的座上宾。
生意场上的人都深谙这套,在郊区隐蔽处,开个奢华堪比凡尔赛宫的私人会所,也不盈利,专为自抬身价所用。
合作伙伴来了,把人往里一请,指着墙上的照片,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噢,前阵子某某某到广州,我接待的他,顺便合了个影。
最能起到震人于无形的效果。
郑廷看了眼钟漱石,见他只是夹着烟,慢条斯理地捧一卷书。
他会意,声音洪亮而热情,但拒绝的意思不容置喙,“感谢费心,今晚恐怕不行,有份文件等着钟先生过目。”
王厚禄表示了一下遗憾,“我给钟先生拿了瓶红酒,一点敬意,方便让服务生送上去吗?”
“钟先生工作时不喝酒。”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那边很识趣地挂电话。
一收起手机,看了眼套房里纱帘投出的灯光,小声嘀咕,“还真是谁都别想请动这尊佛。”
身边人料到是这结果,“早跟你说了,这一位啊,不近人情的。钟先生爱惜羽翼,连茶都不尝你一口,更别说酒了。”
王厚禄讨了个没趣,“他不去喝,我们自己去。这膏粱子弟,趁年轻的时候不及时享乐,等老了还能做得了什么!”
“搞清楚,人家不是不来这套,只是不带你而已。”
“王总,您的分量还不够秤,懂吗?”
绿意盎然的皇家园林内,白云楼外两株参天古榕旁,顿时哄笑声一片。
郑廷挂电话,再走回沙发边,“这帮人也真够不屈不挠的,什么巴结法子都能想得出。”
钟漱石眼皮未抬,“他们并不冲我,是老爷子名头大。”
郑廷笑说,“老爷子毕竟上岁数了。您父亲嘛,又不是那么容易见到,只好紧着你趋奉。”
他等着钟漱石的下文。
谁晓得他心不在焉,书没翻几页,就丢在了桌上,半支烟也在指间燃到尽头,被怔忪地掐灭。
钟漱石起身,往套间的卧房里走,不发一言。
郑廷等他睡下了,才把套房里的白色灯带调暗,他默了一会儿,想不明白是哪句没议论对。
【📢作者有话说】
注:集团名是一拍脑袋取的,请勿深究,也别对号入座。
第4章 04
◎世界独留下我与昏暗◎
04
一枕清凉的晨风从山峦处刮来,沟峁里溅落几声莺啭,檐下闷了一夜的热郁,消散无影。
孟葭不等人叫,自己就从床上爬起,赤着脚,踩上光滑的地板,在窗前静站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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