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
木海怒气汹汹,苏青则是有点坐立不安。
陈澈等做蛋糕等了近半个小时,木畅则在地板上跪了半个小时。
时钟走到六点半的时候,木畅有点走神,她在想,开往桃源镇的汽车已经开了,可惜她上不去了,而在这个时候,坐立不安的苏青终于开了口,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木海一把,细声细气地说:“让畅畅起来吧。”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木海,他冷声冷气的说:“那你去跪着。”
木海的话不是客气话,他很认真。
听到这话,苏青的心里边打了个冷颤,她的恐惧影响到了木畅,所以跪着的木畅也很没有安全感。
中午不管不顾的冲出门时,她心里头还保有三分血性,但是回到家看到苏青身上的伤时,她那点血性就都消散不见了。
下午她在外面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一定又打架了,怕自己的举动再次激怒爸爸,所以当木海让她跪下的时候,木畅虽然心有不甘,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木海的面前。
苏青眼睁睁看着她跪下,她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她。
跪着的时候,木畅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话,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所以女孩子就可以随随便便下跪吗?
木畅不知道,她只知道跪这个动作让她觉得屈辱。
冰凉的温度从地面传入木畅的膝盖时,有恨在木畅的心中滋生开来。
每一次被木海打耳光,每一次被木海勒令跪下,木畅的心中都会闪过这样子极端的情绪,她还是太年幼了,因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外化。
木海看到了木畅写在脸上的情绪。她的恨与她那头短发放在一起,像是堂而皇之的向他宣战,木海本能的觉得自己的权威在这个女儿身上受到了挑战,所以他站起来走到木畅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你知道错了吗?”
木畅其实是想说自己知道错了的,因为她明白自己应该识时务,可是那个是字都已经到了她的嘴边了,她就是说不出口,她仰头去看她高高在上的父亲,觉得他像一座山,一座她无法逾越的山,一座压得她喘不过来气的山。
他用他的暴力羞辱着她的尊严,鞭笞着她的身体。
大概是太害怕了,木畅觉得自己有一点想要哭,可是一旦流眼泪就是输了,她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刻认输,跪下已经是对她最大的羞辱,她不可以用眼泪让自己变得更加可悲,所以木畅没有哭。
她哆哆嗦嗦的虚与委蛇,她去拉扯木海的裤腿,她告诉她的父亲:“我错了。”
可她的声音太小了,木海没有听见。
他是个卑劣的男人,一些对待犯人的审讯他无师自通的用在了自己的女儿与妻子身上,木畅的认错让他的威严得到了满足,没有人可以在这个家里挑战他的权威,他的女儿这样子做了,所以他必须要给她一点教训看,于是木海说:“大点声说,我没听见。”
木海这句话一出来,木畅的眼眶就红了,她天性中有烈性的一面,在这种场合用这种跪下的形式认错让木畅觉得有人在打断她的骨头,可是她不得不认错。
木海长久的家暴行为带给她深重的阴影,这才是木畅真正的童年阴影,她已经跑出去过一次了,可是这次逃离带来的是苏青的伤,她对自己无所去处的清醒认知。
回家的路上,韩念桥和她说:“畅畅,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够自己一个人往外跑啊,外面多危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安广场有多乱,汽车站那里之前还闹过人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一被拐了怎么办?”
何止这些呢?
哪怕没有人贩子拐走她,她跑出去了之后又能做什么呢?做童工?乞讨?
在排队去买桃源镇车票的时候,木畅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想过这些问题,可是她没有得到答案。
都认错过一次了,还怕再更大声地说一句我错了吗?
或许没有人能够懂得一个孩子的屈辱,可是这屈辱实实在在成了压垮木畅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心中甚至产生了鱼死网破的冲动,可是木畅到底不敢。
她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她会害怕木海把她给打死呢?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坏人呢?
……
木畅的目光落在了木海断了的那根手指上。
十岁的时候,木海和苏青吵了一场很大的架,有同行给苏青介绍了一份新的保姆工作,那男主人丧偶,苏青帮忙过去做饭,每次去的时候,木畅其实都跟着,她很清楚的知道苏青有多本分,可是架不住一些风言风语传到木海的耳朵里。
木畅很清楚的记得那天被打后妈妈跑了出去,她当时跪在爸爸的面前解释,可是自视无错的木海根本听不进去,直到苏青离开后的一个礼拜后,他又开始慌了,因为他没有办法离开苏青。
离开了苏青,他就没了可以让他无限压榨的奴隶,没了让他免费使唤的佣人,可是应该怎么去找苏青呢?
木海自然不会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而且他那点面子也没有人要认,所以他就去逼木畅。
木畅永远都记得那一幕,因为她死也不肯去帮爸爸找妈妈,因为她担心妈妈一回来就被爸爸打死,然后木海在一个夜晚拿着刀走到她的面前来。
他本来是想要威胁她的,可是她躲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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