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姐。”
声音嘶哑,像是呛了水一样,陆星坷摸了摸喉咙,他不是被人捅了心口吗?怎么还伤着喉咙了?
等等,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疼。
撩开被子,洁白的内衬,一点血迹也没有,而且,这个身量...五指微颤的张开,稚嫩胖乎,没有茧子,这不是他的手!
他十七,常年拿剑,哪有这样的手。
“刚醒来,怎么就踢被子。”阮源玫一把将人摁倒,板板正正的给他包的像条蚕一样,“躺好,看你以后还敢上树不敢。”
“你师尊前脚出门,后脚就得往回赶,等他老人家回来,我肯定不帮你说话,你就是欠收拾。”
“寒池是什么地方,你从小要什么没有,非得上那摘果子,我就好奇了,有什么果子值得你上去摘?这吃了是得飞升吧?不然哪不值得你上去这一趟?”
阮师姐絮絮叨叨,边说话边摸着他的额头,可他半点暖意也没有,浑身像是被千年寒冰冻着。
记忆里,他只有十岁那年,爹和师尊一个境界松动闭关修炼,一个应千年之约出门访友,他又不想出去玩儿,便由阮师姐照顾,这才留在了师门,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呆住了?”阮源玫担忧的咬着嘴唇,寺坚不是说他立刻就救上来了,没呛几口水,这发了两天的烧,好不容易醒来,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坏了坏了,坷坷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呢,好不容易醒来,自己连口水都不给他喝,就念叨这么多,肯定把人吓坏了。
左手掐诀,一只粉色的千纸鹤破符而出,还是得请三师叔过来看看,万一落下了什么病根,她会心疼死的。
阮源玫摸了摸陆星坷的脸蛋,软下语气问道:“坷坷?师姐不说你了,你和师姐说说话,好不好啊?”
哄孩子似的,陆星坷红了眼圈,“师姐,我没事。”
阮源玫听他说话,软乎乎的又有些哑,真是心都碎了,说到头也是她不好,掌教师叔才把坷坷交给她带,不过三日的功夫,就失足掉下寒池。
要知道那池子一向是剑派弟子修炼筋骨的去处,坷坷才十岁,又只有炼气五阶的修为,可不是要生一场大病。
想着,眼泪直直砸在了陆星坷的脸上。
“师姐不哭,是我命里注定有这一回。”
“胡说。”
阮源玫擦掉眼泪,“你小小一个,若不是我带你去那边,怎么会叫你爬到树上去,还掉了下来。”
陆星坷此刻脑子嗡嗡的,有几千几百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冲撞,勉强听得见阮师姐在说什么,实在做不出反应。
孤身倒在野地里,看着血液从身体里缓缓流出时的无助。
死后成为孤魂,被困于方寸之地,看了一本荒诞不经的书,还有十岁的身体,这些都在提醒自己,一切都不是梦。
他确实已经死了,死在十七岁那年,魂灯熄灭,佩剑松泉至此蒙尘,现在的情况就叫重生吧,咬牙道:“我是自己掉下来的?”
阮源玫皱了皱眉,她当时在采药,看坷坷呆在那太无趣,寺坚便主动说要带坷坷去玩,怎么落水的,她确实不知道。
“寺坚说你忙着摘树梢的果子,一时没留意脚下的树枝太过纤细,这才掉了下去。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对。
陆星坷摇了摇脑袋,眼皮就快睁不开了,身子也困的很,应该是发烧的后遗症。
书里提到过,方瑜娴穿越到自己身体后,意外发现十岁这年的落水不是意外,而是师姐未来的道侣寺坚所为。
那时他初来乍到,对于这件陈年旧事没有证据,不敢和寺坚正面对上,于是隐忍不发。
后来,后来他一步步登高而去,便忘了这事,导致师姐误把豺狼当情郎,最后被人挫骨扬灰,再无轮回的可能。
阮源玫感觉到小孩儿打了个冷颤,立刻捂紧了被子,随手从乾坤袋里丢出数十颗上品灵石撒在屋内阵眼位置,刹那间汇集的灵气驱使着屋内温度上升。
陆星坷拽紧了师姐的手,呸!
那个冒牌货就是狼心狗肺的伪君子,纵使他不是自己,纵使他比自己勤奋刻苦,修为比自己好,他也是占了自己的身子,总有香火情在。
结果呢?
师姐对他处处照顾,吃穿用度哪一件师姐不操心,到头来看着师姐入火坑,他自己和和美美的跟别人做神仙道侣。
阮源玫不知他在生气,还以为他是魇着了,“是不是冷啊,怎么一直打颤?坷坷乖,师姐在呢,不怕不怕。这三师伯怎么还不来?”
陆星坷死死拽住了师姐的手,如今他回来了了,绝对不能让师姐走了老路,想他陆星坷是谁。
枫灵大陆第一的纨绔子弟,如今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两人,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师父。
遍数修真门派,剑派人虽不多,但每一个拿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他是众人口中不知上进的仙二代,千宠百惯着长大,才不兴君子十年报仇那一套。
就算没有证据,他也敢告状,“师姐,是寺坚害我。”
第2章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长大了,成年了,和家长告状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陆星坷从不这么觉得,在他看来,受了委屈,回家找安慰,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且他家里人向来疼他,哪怕他对修炼一事不用心,修为许久未长进,也偏疼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