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夜探-修
“哎!这就
对了吗,大家都是一家人,长辈们说话也都是为你好。你要真是分了出去,往后可就真是孤苦伶仃的了。”
“今天的事儿我算了,但是你们既然苦苦留我下来,往日的帐是否也该了一了。”文湙逡巡了一圈儿,闲闲道:“不然我这心里头要是不舒坦了,恐怕会叫别人更不舒坦了。”
说着还若有所思看了岑大富一眼,当年那一顿打,怕是还没忘吧。
族长脸上僵了一僵:“一家子在一块儿,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这都这儿多年了……”
“我四岁那年,随手在二牛叔家的枣树下捡了棵枣儿,还没来得及放嘴里,就叫二牛婶儿扇了一巴掌,牙都给我打松了,这事儿,我没记错吧?”
岑二牛脸都红了,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你婶子那人心儿眼小,你和他个女人计较什么?”
“可二牛叔你也没拦着啊,”文湙道:“你不光没拦着,你还去跟我爹告状,说我偷你家东西。我爹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边打我手板儿心,一边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娘也只敢咬着嘴哭。那时候您可不是现下这表情,笑得开心吧。”
岑二牛脸噗地涨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文湙接着道:“大伯就更不必说了,祖父一去世,你就将我爹赶出家门,半粒米都没分给他。若不是生计艰难,他也不至于为了利润高点儿,跑到福州进货。还有你们,当年我爹去世,我娘病重,我求你们发发慈悲,借我点儿钱治病,你们怎么说来着?”
“没钱,狗娘养的狗儿子,哪个有钱治你们。”
文湙一边说一边笑,眼里半点儿眼泪都没有,这些人,已经连叫他动怒的资格都没有了。至于父母,他们当年是做错了事,但上天给的惩罚早便够了。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就算不追究他们的冷血无情,但休想在叫他和他们共祭一个祠堂。他的妻子儿女,也不能再与这些人沾上关系。
“我话放在这儿了,要么,你们识趣点儿,从我爹开始将我们分出去,昨日种种我既往不咎。要么我就一点儿一点儿跟你们算总账,折腾到你们愿意为止。不过丑话说前头,这回可不止揍一顿这么简单了。”
文湙说完,也不管他们或涨红或铁青的脸,站起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相信这样厚颜无耻的家族能到现在还没散,总是有一两个聪明人的。
第90章 夜探-修
90夜探
一如岑文湙先前所料,这世上聪明人不少,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儿不幸被分配到了岑家族里。所以不过是两天时间,岑氏族长就过来通知文湙,可以走章程了。
这分宗和分家还不同,分家不过是些田地财产,请官府或者宗亲见证便可。这分宗,要向官府报备,还要另建宗祠,文湙这里还要另择福地迁坟,置办祭田,虽说文湙不必和他们拉扯田地家产的事儿,林林总总也快用了一月余才将一应事宜落定。
饶是岑氏和官府都是高度配合,这各项细节都是要讲究个吉利的,合适的日子也不是说有便有的。好容易等这事儿落地,端阳节都过了。
岑文湙回京之时还在站在船头叹道:“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气了消了没。”虽说每两三天京里便有消息过来,可毕竟没看到眼里,这心里自然是空落落的。是以他一回京便差人往林家递了第二天拜访的帖子,但是他本人却是个等不住的,当天晚上便自个儿偷偷摸摸地翻墙,夜探香闺去了。
林家的院子自然不比安定侯府的戒备森严,他自家的巡夜嬷嬷他又熟悉,因此以岑文湙的身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翻过了黛玉院子的墙头,落在窗外的一棵枝叶茂盛的枣树上。
恰好,端阳节过后暑热便上来了,黛玉睡前都不爱紧关着窗户,嫌闷,每每留出巴掌宽的缝儿出来。从岑文湙的角度看过去,正看见黛玉手里摆弄着一匹大红的缎子。这是因为前一阵儿方知蕴和王氏都提点过她,两家婚事已然谈妥,以二人的年纪,安定侯府如今又没个当家主母,今年年底二人怕是就要完婚的。是以这些日子,黛玉一心关在家里做针线呢。
恰好这时候紫鹃过来劝黛玉天晚了,再做针线怕伤眼睛,将东西收了下去了。机会已到,岑文湙便随摘了颗青涩的枣儿丢了过去,正巧砸黛玉头上。
突然飞过一颗枣儿来,任谁都会下意识回头看一眼,黛玉这一回头,便看见窗外有一人,正扒开层层叠叠的枝叶看着他,眼里的笑溢出来,能亮过整片星空。
黛玉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脸一红,瞪了窗外的人一眼,换回个温柔又讨好的笑之后,才强作镇定,对屋里剩下的人道:“我
记得库里还有两匹秋香色的缎子来着,你们去找一找,明儿好裁了做荷包。”
虽说黛玉很少夜里支使丫鬟做事,但主子既然有了吩咐,她们自然得照办。
看着黛玉将人都支使走了,岑文湙才小心避过守门婆子的眼睛,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来,见黛玉瞪他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了,立刻先发制人:“玉儿,多日不见,我这心里甚是思念,你可还好。”
低沉温柔的嗓音消散在夜风里,这风却又轻轻扫在黛玉的心上,任谁再怎么生气,面对多日不见,此时温柔地说“想你”的心上人,除了羞涩甜蜜也不剩下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