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冒牌儿货
文湙笑呵呵地:“你说你要是早认了,我何必这么折腾,一口气解决多好。一千多里的路,不好走吧。”
哪怕明知道大势已去,王子腾仍然不想搭理这无赖。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王子腾这样过硬的心里素质的,上头的人显然已经是保不住了,不如干脆牺牲他来保全自个儿家小好了。反正三千里路,以王子腾这个年纪也是走不完的,他又没儿孙要顾。
更何况,朝廷已经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这几家谁敢说没做点儿见不得人的事儿。今日王子腾被折腾,无疑是因为叫皇帝陛下盯上了。这一但折腾完了这茬儿,他们不见得比王子腾禁查些。
便是有人还压得住,但他们不能保证别人压得住,不然怎么解释王子腾怎么从流放的半路上被拉回来重审鞑靼三王子被杀一案。前两桩的罪都是一审一个准儿,没道理,这第三回 要白费蜡的。
所以刑部和大理寺直接上门要关押人犯时,都不用怎么审他们就招了。毕竟他们只是受人指使,又没真的举起兵器谋反,早日坦白,估计还能争取从宽处理。
比如镇国公说:“老夫的确接到兵部传信,说京城不稳,要阻止外来军队进城。”以他的角度,完全有理由让人相信这跟谋反沾不上边儿。至于为什么不早说,那当然是因为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文书,并无异样了。
神武将军冯唐的事儿大条一点,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为了保全家小,他当众表演了一番怎么从羽林军包围圈外一见射穿稻草人的咽喉。
不过赫连昊毕竟是鞑靼人,先前不说是因为王子腾压着不敢说,如今王子腾自个儿都死定了的,他自然在没必要为了他叫皇帝陛下记恨上。
至于谁放了赫连昊,真要是查得出来,文湙就不必绕这样大的一圈,还千方百计地吓唬那些人了。那个给看守侍卫下药的小太监,当天便自尽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第84章 冒牌儿货
黄大魁是个孤儿,打小儿就没了老子娘,小时候得了叔叔一口饭活下来,等大了就跟着三教九流混吃的。他叔叔死后,更是没了管束,吃喝嫖赌乐,收入全靠讹,年纪轻轻便成了他们那一片儿人人谈及色变的一霸。
这样的人,也不犯大错,就是官府抓去了也只能打几板子或是关几天,出来照样作恶,越管越皮实。久而久之,周围人也都习惯了,尤其是做小生意的,不过是几文银子的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此一来,便愈发放纵了他,成天光着那顶得上人家腰粗的膀子从街头晃到街尾,得了点儿钱就一头钻进赌坊,赢了就叫上兄弟们喝酒,要是输了,就自个儿喝点儿闷酒。
这一晚,黄大魁正灌了黄汤摇摇晃晃回来,刚推开屋门,就见里头一个黑影儿站在他唯一放东西的破木柜跟前翻找着什么。见他进来,竟是一闪身便从开着的窗户翻出去了。
黄大魁第一反应是,我自个儿都没能从家里翻出点儿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什么贼这样有本事。第二个念头才是:“大胆蟊贼,竟敢偷到老子头上来了。”
大吼完这一声,他才迈开腿去追,可他走都走不稳的人,等他追出门去,那人早便融入夜色里了。黄大魁没追上人不说,还叫门槛绊了一跤,鼻子都摔破了,流一脸血。偏偏他往日作恶多了,邻居就是听到了他喊贼,也没人出来帮把手。寻街的是有,但黄大魁这样的人,不躲着官府便是不错了,怎么会自个儿送上门去。
再说了,也没人会信他啊,他有什么可偷的!
没追到人,黄大魁便只好骂骂咧咧往回走,等回到屋子里,也没去点灯,随手呼了把鼻血,倒下便睡着了。待到第二日一早睁眼的时候儿,才发现他那破屋子叫昨夜那贼翻得一团乱。
不是说他平日里屋子有多整齐,平日也乱,但起码没乱到他老子娘留下的那点儿破烂都摆地上了,这摆明了就是贼翻出来的。
“做贼都没个眼力劲儿,活该穷死你,放着东头的大财主家不去,来我这儿。我这儿要是有好还能等你来找。”一边骂那没眼力的贼,一边随手将地上的东西卷一卷准备塞回柜子里,却不料从那一堆破衣烂衫里掉出个土黄色的封
儿来。
颜色有些旧,捏着也不大厚,黄大魁心想:“该不会真有银票吧。”兴致勃勃地将信封拆开,却不是银票,而是一张纸,写满了蝌蚪大的字儿。
当然,黄大魁是不认识字的,但他知道下面盖着的四四方方的印儿啊,字迹清晰,印泥的颜色也还鲜亮,完全不似那些酸秀才自个儿刻的破玩意儿,一看便是有身份的人才能有的。
好歹一时混花楼戏园子的,黄大魁一下子便阴谋论了:“昨儿夜里那人不会就是找这个吧,莫非这还是个不得了的东西?他这头一次没找着,下回要是还来,不会杀我灭口吧。”
这也不难想,因为他家这破院子,实在不像是能招贼的。
灵机一动,便将纸揣怀里去找识字儿的人了,也不难找,就街口算命的黑瞎子,因为他惯常装个瞎子替人摸手相“算命”,叫黄大魁知道了,就这么叫他。
命门叫自个儿捏着呢,不敢给他漏出去。
本以为是个什么天大的秘密,先叫自个儿吓了一身汗,结果人家黑瞎子一看便笑:“哎哟,我还不知道你娘还给大户人家做过妾呢,怎么这放妾书你还翻出来叫我看,你死鬼老子知道了还不得气得夜里回来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