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姜望云拒绝了,“我并不是单纯帮你们,我也得到了好处,就像你说的我不差钱,谢礼就不必了。”
二人起身告辞,虽然她们谢绝了两口子相送但张生财还是坚决把人送到了巷子口,这才满心感激的回了家。
路口处,秦若抬头看了眼天色,“云姐我先回去了,今晚还有大事要做。”
姜望云本来想留她住两天,见此也没有再说挽留的话,只是抹下了右手腕上的女士手表不由分说的拉着秦若的手腕戴在了她右手腕上,“这表是姐送给若若的见面礼,跟辛苦费和谢礼没有任何关系,”见她要拒绝,姜望云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许拒绝。”
“你戴着看时间,我还有好几块呢,不许嫌弃是旧的。”
“好,”秦若看了眼手腕上还很新的浪琴机械手表,弯起唇角眼里露出细碎的笑,“那我就戴着了。”
告别了硬要送她出城的姜望云,秦若返回黑市还是没有见到卖烙饼的大娘,她买了五个暄软的手工大馒头,再次坐上专属的轿子乘着西下的夕阳回了清河村。
今晚是先进分子表彰大会,她可不能错过了这赵人渣和罗爱军好戏连台的热闹。
第十九章
傍晚吃过饭, 平日里坐在村口纳凉拉家常的闲汉今儿个都拿着小马扎往大队部里走去,今晚要开先进分子表彰大会,这可是全村的大好事。
经过了昨天那一场相亲, 这两天秦家一家子人都格外的沉默, 就连积极奋进的一队队长秦建, 也像哑炮一样在家里息了声儿。
卢芳更是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姚大翠手里提着个小马扎和耳朵上别着一根旱烟的秦炳义, 刚从堂屋里出来, 就在院里遇上了秦若。
“若若,你这是……也去参加村民大会?”
姚大翠面上端着笑,那笑容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秦若道:“有好戏看我当然去啊, 对了,秦小宝他爸妈去的吧?”
刚洗完了碗正在厨房门口解围裙的卢芳, 一听到秦若的声音心下首先一毛, 直到确定自己没有再在背后议论过这煞星, 这才略略安了心。
随即她赶紧应了一声, “要去的, 罗大队长说了, 全生产队的社员都得到。”
秦若意味深长的弯了下唇角,“那就好。”
那表情看在卢芳的眼里,忍不住又是一抖。
秦若可不管卢芳怎么想, 以前她欺负原主性子绵软, 煽风点火上眼药的事儿没少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也该还了。
出了门, 秦若去了一趟知青大院。
所谓的知青大院就是两个宽敞无主的大院子, 当年吃大锅饭时建的,如今正好供那些来清河生产大队插队下乡的知青住, 解决了知青与土著社员合不来的矛盾,使得两方相安无事各自安生。
“给你背锅背了三年了,你是时候还债了吧?”
秦若也没有多废话,眼前的女知青一头乌鸦鸦的长发梳着两条麻花辫顺着耳后垂在落在肩头,碎发和刘海打理的很整齐,修饰着姣好的瓜子脸,比村里土气的姑娘似乎多了些文静的高级,上身一件白底蓝花的短袖,下摆松松扎进军绿色的裤子里,显得腰细又挺拔,像玉米地里一棵拔节出头的玉米杆。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和罗爱军滚玉米地被秦若遇上背了锅的正主儿刘玉丹。
从东南地区沪州城千里迢迢来到西北的土窝窝里,秋天一阵风过去口中都能尝到黄土高原的味道,建设农村的热情被繁重的劳动磨没了之后,就想着换个轻省些的活法。
于是与家里有权的罗爱军一拍即合,只是不巧,挖猪草的原主秦若撞上了,这个锅一背就是三年。
作为那次事件的另一个隐形的当事人和知情者,刘玉丹心下无数次的庆幸有人给她背了锅,三年来她干的活也不辛苦,她的名声也没有受损,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听不懂秦若同志你在说什么。”
刘玉丹一口带着江南小调的西北方言,明明反驳的话,却说的柔软又多情。
“听不懂我的话没事,换了公社书记家的掌上明珠的话,你敢不敢听不懂?回城的批文得公社书记签字盖章吧?”
打蛇打七寸,秦若太知道一个吃不了苦做梦都想回城的来自大城市知青的死穴在哪儿了,原主替这位挡了枪,这位可没少把这件事往原主头上扣,两人在同一个组里给小麦除草,可是刘玉丹不仅看不起秦若,还总是言语挤兑。
那种讽刺又得意的嘴脸,再加上仿佛原主受她恩惠似的高人一等,当然比起很多村里的闲话来算不上什么,但归根结底,这位并不无辜。
刘玉丹眼中慌乱一闪而过,有些忌惮的看着秦若,“你想干什么?”张爱花跳坝那次她也在,当时她看到那样不一样的秦若心下十分慌,但过了几天无事发生,她心态也稳住了,反正只要她不承认,那盆脏水就永远泼不到她身上。
可是这一刻,刘玉丹却觉得三年前那盆脏水已经悬到了自己的头顶,仿佛只等秦若纡尊降贵的一抬手,就能当头而下把她一身清白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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