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上的他9
“shit up!”日丹用英语爆了粗。
“我们是维和部队的人。”
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突然站起了一个人。
“是医生们吗?”
草丛里的那人看见众人的白大褂,声音有些急切,“我们这里有人受了很重的伤。”
说着还配合着举了举自己的双手。
“我们是国际救援中心的。”
安德烈医生和维克多医生率先带着众人往草丛那边快速前进。
逢宿他们走进去才发现应该是一个班的兵,大概有六七个人。
三个人中了枪。
一个伤在大腿,一个伤在腰部,最后一个人伤在胸部,看起来最为严重。
维克多和安德烈各自快速蹲下给伤员进行止血,米莉亚也飞快的给第三个人进行止血。
“日丹,给他们麻醉,需要快速手术,这胸部的子弹现在必须马上取出来。”
日丹打开他的医药箱,准备着麻醉针,米莉 亚和另外一个护士准备着手术中需要的急救用品。
“康康,你,你,还有你,迅速的配合我围成人墙。”
江念远看着里面的队友忙碌着,看了眼地势,就做出了判断。
最初在草丛里站起来的士兵首先做出反应,配合着康康和江念远要围人墙。
剩下的两个士兵也开始迅速配合。
逢宿看着被人墙围成的手术室,哆嗦着手打开了相机,镜头对准了正在实施手术的医生和伤员。
而周围的士兵和救援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不适,好似这很正常。
可逢宿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握不住相机,因为在这关头响起的快门声好似是对自己作为旁观者冷情的无声嘲讽。
果然还是不能够无动于衷吗,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于正无助的躺在那里的伤员很残忍。
生平第一次,逢宿想要失业。
这比起原来的工作还要艰难。
作为战地记者,哪怕失业,都不想要去面对这人世间最直接的炼狱场。
如果没有战地记者这个行业,是不是就代表了没有战争这个畸形的怪物。
“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应该明白战地记者真正的意义。他们不阻拦你拍照,不是私人原因,而是因为他们更想通过你的镜头,去向世界传递战争的罪恶。”
“我也是。”
江念远盯着逢宿颤抖的拿着相机的手和带着愧疚的双眼,好似一眼就看透了她自己的负罪感。
人墙里的其他人,听见江念远的话,也都回头看着逢宿,眼神里带着悲痛,也燃着点希望。
逢宿深呼吸了口气,手慢慢的不再发抖镜头又重新对着伤员,快速拍了起来。
江念远看着逢宿的转变,眼神变得幽深,如果忽略镜头后略微粗浊的气息声,他可能会觉得她心里的内疚减轻许多吧。
然而他知道她还只是在战地记者这条路上摸索前进的初学者。
手术在紧张地进行着,江念远向身边的士兵询问着战况。
“格鲁吉亚那边是在凌晨突袭的,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初战况比较惨烈。天亮后,毕竟相比之下,还是我们更加熟悉地形,战局才得以扭转。”
“这也可能只是格兵的前哨战。”江念远觉得这两天的战斗只是格方的小试探罢了,说得不好听的,只是大餐前的开胃菜。
“所以这次格兵只是小规模突袭,士兵数量不大。本来我们已经接收到上边的命令,快速结束战斗后,掩护难民撤离交火区,疏散到俄罗斯境中。”
“等会手术结束,你们先跟着我们的护士把伤者带到急诊车上,我们往里面探探,也好快速发现伤者。”
身边的三个士兵都点了点头。
手术结束,维克多医生让康康和米莉亚一起和战士们送伤者回到车里去。
剩下的维克多和安德烈医生、日丹、江念远、逢宿和余下的两个护士,一行人往村子的更深处前进。
没走多远,众人就停了下来,医生们投入到了大面积的抢救中。
逢宿觉得这应该是村民们在战争打响时,仓皇之间逃出来,遇见了格军。
她有些沉重地举起手里的相机,记录下这被定格的人性的丑陋。
手却是握紧了相机,不再似刚才的发抖。
有余最后一口气者,虚弱的呼吸声却也昭告着离永别不远了:
有死亡者,这里面躺着的有年轻人,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
尸体残缺,整块土地都被鲜血加重了颜色,红的,黑的也分不清楚。
有的则是焦黑的一整块,分不出形状,叫人看不出这应该是哪个人的哪个部分。
逢宿在此时突然体会到了她之前看过的书里讲述的东西,奥登的《Journey to a War》。
“战争是轰炸一个已被废弃的军工厂,投偏了,炸死了几个老妇。
战争是拖着条烂腿躺在一个马厩里。
战争是在谷仓里喝开水,担心着自己的妻子。
战争是山里几个不知所措、极度惊慌的人,对着灌木丛间移动的某个活物射击。
战争是无所事事地等上数日;是对着断了线的电话大声喊话;是不停地走路,没有睡眠,没有□□,不能洗澡。
战争是如此紊乱、低效、令人费解,而且多半是个运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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