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22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只是几年功夫,你就成了这么个好像随时都能断气的病秧子?”
“本王记得,你当年独自一人纵马深入大军来谈判的时候,那模样,可是孤高傲气、目中无人得很。”
听到这话,江楼眠无声翻了个白眼。
“是啊,我现在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经不起半点折腾,您要是再这么对我,我这具身子就得散架了。”
提赫羽冷笑道:“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本王便是要这么粗暴地对你,你能拿本王怎么样?”
下一刻,江楼眠就被对方不由分说丢到了床上,虽然榻上铺着几层软垫,但还是撞得他脊背骨生疼,忍不住蹙了下眉。
提赫羽垂眸注视着他。
青年身上的锁链属实捆得难看,沉重的铁链紧紧绑缚着他的身体,使他侧躺在榻上,无法动弹。
但此刻的江楼眠,就像一件等待着拆封的礼物,堪称粗暴的捆绑使他看上去愈发脆弱而引人怜惜,但与此同时的,也更激起人心底隐秘的凌虐欲。
提赫羽哼笑一声,手撑在对方的身侧,让自己身形投落的阴影完全覆盖住他。
感受着那人愈发靠近的滚烫吐息,江楼眠的唇无声抿紧了。
他听见提赫羽用染着□□的嗓音哑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落在他的身上的眸光灼烫而危险。
仿佛觊觎的野兽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掐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在身下,狠狠侵犯。
“你也会害怕吗?”
“本王还以为,你的脸上,永远都会是那副云淡风轻,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表情。”
江楼眠沉默了一瞬。
他说:“我怕疼。”
他此刻的眼尾和脖颈都因情/欲泛着微红,汗珠沿着他清瘦的下颔线滑落,没进阴影,脸颊上淡粉的血色仿佛被蹂/躏过后的痕迹,使那苍白的面容昳丽得近乎妖冶。
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提赫羽愣了一下。
江楼眠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怕疼。
呵。
他这种人。
竟然也会害怕吗。
他还以为这人早已心如铁石,眼中除了利益什么也不剩下,肆意将人心玩弄与鼓掌,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但刚刚的回答,又何尝不可能是这人的一种伪装呢。
被雾气模糊的视野里,提赫羽一点点离开了他。
对方呼吸灼热,嗓音暧昧而暗哑:“乖乖呆在这里,要是不想被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别发出声音。”
尾音落下后,江楼眠面前的帐子便被放下。
布料投落的暖色影子里,他活动了一下自己被锢得酸疼的手腕,听见提赫羽的脚步声离自己远去了。
但很快,就有几道绰绰的人影走入。
透过投在帐子上的影,江楼眠看到他们将一个巨大的木桶抬了进来,一边往里面不停地加水,一边小声议论着。
他们用的是漠北语,夹杂着一些当地的方言,但江楼眠听懂并不费力。
“喂,那南旗的王公今晚不是给可汗送来了一位身带异香的美人么,可是人呢?”
“你傻呀,人肯定在帐子里头,以可汗那勇猛的身姿,说不定早就被折腾得晕过去了。”
对方似乎瞟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帐子,又道:“奇怪,那他为什么要让我们送热水进来。”
侍女吃吃笑了一声:“洗鸳鸯浴呗,还能有什么?不过话说,可汗他去哪了……”
一道略显严厉的声线在这时插了进来。
“你俩少说话,可汗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这话落下,之后便没了人声,一阵断断续续的水声后,几位侍女端着盆子退了下去,牙帐中又重归于宁静。
江楼眠拖着自己的身子勉强从侧卧的姿势坐了起来,探出帐子,坐在榻边,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这里是提赫羽的牙帐,身为漠北可汗,他住所的陈设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柔软华美的皮毛被当作地毯铺在脚下,桌台上盛放着琳琅的金杯银盏,墙上挂着野兽的獠牙以及各种型号的弓弩或刀具,豆大的油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江楼眠的视线注意到放在桌上的小刀,袖珍轻盈,无比锋利,适合藏在袖下悄声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离他不过几尺的距离。
但这个想法刚在他的脑海中形成雏形,提赫羽便走了进来。
对方脱了上衣,袒露出肌肉紧实的健美上身,麦色的皮肤上带着不少陈年的疤痕,他像是刚冲过冷水澡,裹挟着一身寒气,水珠沿着他的身体曲线滚落。
面容英俊的青年的发丝尚在滴水,眉宇锋利,瞳色乌漆,面上带着些令人胆颤的不耐神色。
他看到坐在床边的江楼眠,意外地挑了下眉。
“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提赫羽随手取了一把墙上的刀,脚步沉重地走到他的身前,刀芒落下,他身上的锁链便化作数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