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格林德瓦 22岁(19)124
寒冷的空气让他战栗起来,他颤抖着说冷。然后叶庭的手臂绕了过来,紧紧压住他的腹部,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就像风暴过境。极度的冷,极度的热,撑到极限的疼痛,跌宕起伏的感官和快意。
叶庭抱着他,他的后背被粗糙的墙面磨得泛红,腰间留下深红的指印。做到后来,他意识混沌,只顾着搂紧叶庭的脖子,在对方的后颈留下抓痕。
他身上被弄得湿透了,叶庭抱着他去浴室一起冲洗,然后再把他抱出来,丢在床上。
屋里充满了腥膻的气味,炙热的摩擦,还有黏腻的水声。他有点受不了了,推着对方的肩,哑着嗓子让他出去。
爱与恐惧,爱与占有,爱与欲望、轻柔的抚弄、跌宕起伏的感官。
叶庭抱紧了他,感受他的颤抖。
黑暗的室内,只剩下交融的喘息。
慢慢地,夜色一点点消散,晨曦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荷尔蒙平息下来,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天光逐渐照亮文安的面庞,视野清晰起来。叶庭看着身下的人,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文安眼角还挂着泪痕,被欺负得很委屈。他曲起腿,用脚掌推了推叶庭,让他下去。
叶庭犹豫了一会儿,翻身下来,躺在他的侧面,又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文安用拳头锤他,他没松手。
“你……”文安吸了吸鼻子,想了好久,憋出来一句,“你可恶。”
“对不起,”叶庭用手揉着他的背,“弄疼你了吗?”
“我说疼了,”文安控诉道,“你不理我。”
叶庭很愧疚,愧疚里带着一丝满足。他觉得自己负有责任,违心地说了一句:“疼的话,以后不做了。”
文安纠结了一会儿,往他怀里凑了凑,嗫嚅道:“也不是很疼。”
第一次很难受,全是因为他非要在墙边做,文安整个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在浴室里就好多了。
叶庭亲了亲他的眉心,鼻尖,又往下吻他的嘴。
文安刚被他咬的有点疼,不过还是顺从地让他吻了。
起初只是安抚的亲吻,渐渐变得湿润起来。吻着吻着,叶庭忽然翻过身,把他压在下面。
文安惊恐地躲开,叶庭还要往上凑,他毫不留情地抬起手,用胳膊肘猛击叶庭的鼻梁。
这人还没完了!
叶庭捂住鼻子,松开了他。
“你干什么!”文安怒气冲冲地说,“快睡!”
叶庭看着他,神情落寞,像是被踹了一脚的大狗:“想抱着你。”
文安想了想,谨慎地说:“只能抱,不能摸。”
刚说完前半句,叶庭就过来搂住了他。文安警惕地静止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放松下来。肌肉的触感很好,他伸出手,捏了捏。
身旁的人深吸一口气,文安马上放下了手。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开荤,真可怕。
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长久而专注地看着彼此。叶庭用手勾着他的发梢,问:“为什么出来找我?”
“我做噩梦了。”文安说。
叶庭搂得更紧了点:“地下室的那个?”
“不是,”文安说,“你的噩梦。”
叶庭觉得很奇怪:“我的噩梦?梦到了什么?”
“十年前,所有人都叫你杀人犯,”文安说,“说你爸爸暴力,所以你也一样。”
叶庭看着他,伸手拂过他的头发。十年前,文安还像懵懂的新生儿,不明白周围人的敌意来自何处,也不会明白叶庭的处境。
但他还是记住了,那些避之不及的眼神,冷漠的指责,背后的非议。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他,”文安说,“是为了你。”
叶庭没有告诉他,在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不过没关系,他们彼此了解到无需坦诚的地步。
“不过,我也想见见他,”文安说,“不是说,看清恐惧的东西之后,就不会再害怕了吗?我想见见他,那个让我做噩梦的人。”
私心而言,叶庭不想让文安见他,一辈子都不想。童年带来的阴影有多可怕,叶庭深有体会。梦中相见已经如此恐惧,更何况和真人面面相对?
文安出现在车站的那一刻,他就想把他送回去。
但文安坚持要留下来。
“其实,我不大记得他的样子,”文安说,“他一直背着光,而且,我害怕,不敢看他。”
在那个屋顶的派对上,文安其实是第一次看清父亲的脸。
像是感应到文安内心翻涌的情绪,叶庭握住他的手,十指相交:“见到他,有什么感觉?”
怀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很普通。”
在文安记忆中,进门的那个人高大强壮,要使劲仰头,才能看到肩膀。那个人弯下腰,阴影就能把自己完全盖住,像地狱里的恶鬼,坚不可摧。
十年之后,文安站在他面前,正视他。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文安说,“就只是普通男人。”
个子比自己高,但也差不了多少。长年的酗酒掏空了身子,颧骨凹陷,一看就是个空架子。眼角有皱纹,肚子也挺出来了。
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折磨了他这么多年,让他畏惧了这么多年的人,仅此而已。
噩梦突然被照亮了,高大的人影萎缩下去,露出疲惫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