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葡萄庄园
主人盛情难却,苏洺在法国酒庄的露天电影下,配着口感丰富的白葡萄酒,吃了一顿当地的法餐。
在很多年后,这晚上发生的所有美好事情,依旧深深刻在苏洺的记忆当中,那段远离爱恨纠葛的日子,是他这辈子过得最无忧无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后来苏洺被柏郁泽抓回去,强硬地百般折辱,被男人压在身下侵犯时,他总会想起那晚看的露天电影,14岁的少女问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莱昂说一直都是。
可后来苏洺才发现,其实不是。
小时候的痛苦可以用文字描述,成人之后,痛苦不再单单只是情绪层面的感受,它更憋屈也更复杂。
说出来显得矫情,于是不说,在深夜里失眠,一天就过去了。下几场雨,灿烂的夏天就结束了。
难过绝望的事憋在心里,逐渐沉默腐烂,直到人心变得麻木。
学生时代不停地向整个社会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进入社会后才发现,成人最该做的是隐藏痛苦,隐藏情绪。
电影播放到结尾,导演使用了拉镜头,从学校拉开,直到看到了远处的大海,暗示杀手莱昂死后,少女开始新的生活。
苏洺沉浸在电影里,久久不能回神,加布里埃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苏洺,苏洺。”
“嗯?”
“该回房间睡觉了。”
苏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办,我下午睡太多,现在睡不着。”
年纪大的两夫妻,告别两个年轻人回房间休息,加布里埃尔则靠在沙发上和苏洺聊天,“你来巴黎,真的是因为失恋,过来治疗情商?”
“对啊,我向来实话实说。”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苏洺思考的时候,下意识会咬嘴唇,他想了想,没有纠正前任其实是男人,用中文说:“他是个非常贴心的人,会替我着想,从不吝啬对我的夸奖。”
“在我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时候,他从伦敦空运朱丽叶玫瑰到北京,从几十朵里挑了最美的一朵花,带到现场送给我。”
“他说我是舞蹈家、艺术家,是他见过最棒最棒的人。我在他身上得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到的爱,并且我确信,这辈子我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像他那样,真心实意,认真对待我的人。”
原本只想简单说一句,可一旦开了口,关于柏郁泽对他有多好的话题,便再也停不下来。
苏洺不知道自己在回忆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夜空里的星星。
加布里埃尔喉结上下滑了滑,他心里有一丝难过,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的感受,“那为什么分手?”
他不理解。
苏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抬起眉头,对面前的法国佬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世事本就无常。”
“你还爱她吗?”
苏洺以为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忍耐,独自消化,远走他乡是小事,语言不通是小事,失眠迷茫是小事,水土不服是小事......
直到加布里埃尔问出那句还爱他吗,苏洺从小到大一直是个非常坚强的人,他的信条是男人一生只能哭三次。
分别是出生的时候,结婚的时候,至亲离开的时候。
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眶却突然红了,悲伤参杂着委屈,那股酸涩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咽下去,始终卡在喉咙,最后化成眼泪从眼框流下来。
他一直都清楚,柏郁泽对他很用心,直到此刻,苏洺跟别人谈起的,都是男人的好。
苏洺歪着头用手掌捂着眼睛,鼻音浓重得像是得了重感冒,他哭着向加布里埃尔道歉:“对不起......我太久没有跟人提起过他......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我、我平时不哭的......抱歉。”
一向冷静的人,倏忽间在眼前失控哭泣,加布里埃尔顿时手足无措,用毛毯披在苏洺肩上,想给他些温暖。
那哭声却越来越大,他挠了挠卷发,手慢慢地,却又异常坚定地落在苏洺肩膀上,揽着他靠进自己怀里。
“苏洺,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哭的权利。这是发泄情绪最合理的方式,你不要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哭出来就好了,所有不好的日子都会过去的。”
第89章 葡萄庄园
周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苏洺和一家人用过早餐,在热情的邀请下进入葡萄园。
正是葡萄成熟季,工人们拿着工具进行采摘,尺寸太小的,颜色浓度不够的,通通被挑选出来淘汰。
优雅的夫人领着苏洺参观不同品种的葡萄,不时从藤上摘下一串,吃得苏洺唇齿留香。
“你们家葡萄品质这么好,产出来的红酒卖多少钱一瓶?”
加布里埃尔用手比了个数,苏洺目瞪口呆,一瓶酒竟然比他生活费还要贵。
他摇了摇头,痛斥道:“万恶的资本家!”
“这些产业是我父母的,将来会由我哥继承,你骂错人了。”
苏洺弯腰躲过木架子,问他,“那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我喜欢古典乐,梦想是当一名出色的音乐家,在世界十大音乐厅开演奏会。”
加布里埃尔不想经商,也不愿意走父亲的路从政,幸运的是无论他想做什么,家人都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