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誓
他记得...
好像是谁将他本就陈旧的被褥剪了口子,把里面的棉絮给扬走了...
是谁呢...
是谁呢...?
可再细想,就再也想不起来了,接踵而来的是刺骨的疼意。
段景延疼的向后踉跄了几步,直到意识回笼,才勉强站定身子。
密汗遍布了他的额角,将他额前的碎发打湿。
段景延又抬眸看了榻上一眼,却见解千秋仍旧没将身子转向这头。
也没有关心他为何迟迟不肯上榻同睡。
就好像...
就好像拿他当空气一样。
段景延扁了扁嘴,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惶恐,才轻手轻脚地上榻,躺在解千秋身侧。
他不敢随意发出响动,今夜师尊的种种举动,让他感到惶恐不安。
他不明白师尊为何突然之间对他如此生分,反而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旁人这样关切。
可他又不敢质问师尊。
冥冥之中,他觉得在师尊心中,他比不上这人分毫...
段景延在惶恐与不安中,挣扎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时,段景延发现身侧已经没了人。
他一时惊惶,光着脚就去寻人。
跑到前厅,定眼就看到两人已经在用早膳了。
他放缓了脚步,好半天才走到那处。
解千秋淡淡看了他一眼,视线下滑,看到了那对赤*裸着的脚丫子。
段景延的脸烧红起来,顿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先前好像有人因着他没穿鞋袜,就骂他是个没教养的孽种...
孽种...?
这个词汇一下就在他脑中炸开,他再次呆在了原地。
脑中忽然明确地传进一串声音,“没教养的孽种...哈哈!你看他那副模样!”
“莫不是来寻他那该死的贱婢娘?”
娘...?他不是被师尊捡来的孤儿吗?
那一串串声音却如蛆附骨。
“贱胚子就是贱胚子!你娘下贱,你也下贱!你这种人只配给我提鞋!”
“父皇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让你那下贱的婢子娘钻了空子!而你也不过是个贱种,父皇早忘了你了!”
“呃...!”
那一道道声音如魔音贯耳,段景延无助地捂住脑袋,跪了下来。
“好疼...”
他就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身躯也不断地颤抖,好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祁忆之这会也没敢再吃了,放下汤匙,也在看段景延的反应。
看着段景延如此,他也有些不忍。
想必段景延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可偏偏就是要靠刺*激段景延,让段景延自己醒来,梦境才能解除。
造孽啊...
祁忆之摇了摇头。
就在顷刻间,却感觉整个世界在动摇。
他一下站起身,惊恐地环顾四周。
书灵也在此时出声:“宿主!梦境在崩溃!”
难道他们可以出梦境了?!
只见整个场景似乎在崩塌,如玻璃碎片一样,咔咔地一下一下,碎裂开来。
解千秋快步向前,将他护在怀里。
祁忆之定定看着段景延的方向。
只见段景延的身形一直在孩童和少年之间摇摆不动。
最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徒留他三人还清晰地可以看见彼此。
第70章 血誓
“...”
两人屏息凝神地看着段景延变幻莫测的身形最后定格在了少年的形态。
还没能松一口气,从少年身上猛然分裂出类似人形的烟雾。
烟雾从他的身上分崩离析,聚了又散,分分合合,逐渐变成了人形。
那人的眉眼逐渐重塑,两人看清,纷纷露出警惕的神态。
——此人正是长成青年的杀神版“段景延”!
杀神版“段景延”方才才重塑了身体,此刻尚未适应,才堪堪抬起手,余光就瞥见蠢蠢欲动的两人。
于是大手一抓,直接擒住了身旁少年的脖颈。
祁忆之看着那段被掐着的脖颈,不由脖子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杀神版“段景延”邪笑着睨着二人,语气漫不经心,“动手啊?只要不怕我杀了这个蠢货,就动手吧!”
解千秋面色一冷,声线像淬了寒冰,“卑鄙小人,居然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祁忆之担忧地望向被挟持的段景延,段景延似有所感地抬起眼睑,虚弱地与他对视。
杀神版“段景延”放声大笑,猖狂的笑声回荡在黑暗中,惊悚非常。
祁忆之头皮发麻,不禁握紧了剑柄。
“于我而言,这只不过是能承载我灵魂的一副躯壳罢了!至于躯壳中的灵魂,死了又何妨?”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话语一般,掐着段景延的手收紧了几分,段景延面色显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呼吸不畅。
祁忆之在心中直吐槽:这杀神版“段景延”属于是心里变态到了极致啊!居然连自己都能毫不犹豫地下手,真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而且...
这变态是不是对脖子有什么天生的执念啊喂!
之前是掐他的脖子,现在换了个人,也是掐脖子!
这个世界跟脖子过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