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铃杏被他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给惊着了,忙退了回来,一把将他捞进怀里,“你有什么?”
司见月喘了会儿说,“火、火折子。”
铃杏一愣,怒道:“有这玩意儿不早说?”
司见月委委屈屈,“你……没理我。”
“在哪?”
“衣服里……”司见月其实也记不太清了,神色恹恹地趴在她怀里,“你…你帮我……找。”
铃杏把手探进他的衣服,不小心触碰到了他胸腹间的伤口,指尖轻擦而过。司见月浑身颤抖,却咬牙忍下,无声无息地任她在身上胡乱摸索。
好在铃杏迅速地找出了火折子,好歹是把火给生起来了,火光顿时将这方狭窄的山洞给照亮了。
铃杏终于看清了司见月现在的模样,怀里少年脸色惨白如纸,额前几缕乌发被冷汗湿透,唇边都是发黑的血,凤眸半阖,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腿上。
铃杏擦了下他的唇边,像被攥住了呼吸,轻声问他,“你的血……为什么是黑色的,你中毒了?”
司见月顿了下,闷闷地嗯了声。
“混蛋。”铃杏声音都抖了,“为什么不说?”
司见月哀切地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已经没有用啦,就让我最后再陪陪你吧,好吗?
“我会救你的,我救得了你一次,也救得了你第二次、第三次!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谁准你去死了?不准死,听到没有!”铃杏利落地撕了裙子,借着火光,简易包扎了下他的伤口。
司见月乖乖配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底漾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她一看来,便弯着眸笑。
他越是这般,铃杏越想哭。
铃杏骂他,“笑什么,都快死了还笑。”
血好像止住了,红色的布条从他胸腹缠上一侧肩膀,勾勒出他薄而劲瘦的腰身,衬得他乌黑的长发与苍白的肌肤之间对比更为强烈,让他看上去竟有种奇异而瑰丽的非人感,像被人束缚住的困兽。
司见月用脸颊去小心地蹭着她的手,微凉的唇吻在她掌心,舔舐她掌心的擦伤,“铃杏……”
铃杏被他舔得有点疼,那里是用砖块把凌九砸晕的时候擦到的,后知后觉地才觉得疼。但看司见月浑身上下都是伤,自己就破了这么个小口,喊疼多丢脸啊,于是也没抽开手,道:“怎么了?”
“喜欢。”
司见月努力向她靠近,又蹭着她的锁骨。少年那高大颀长的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委曲求全地窝进了她怀里,紧贴着她,轻声道:“喜欢你关心我。”
铃杏想骂,也骂不出口了。
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雨势滂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入秋的傍晚多少凉了些,地上那点火取不到什么暖,但怀里的司见月发着高热,像个活暖炉似的,铃杏就这么抱着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等雨停了,我就带你出去。”铃杏强打着精神碎碎念,一直在他耳边说话,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到底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哪经历过这些事情,她能保持冷静,给人包扎好伤就不错了。司见月也争气,无论她怎么折腾,愣是不喊一声疼。
“嗯。”司见月迷糊地说,“你会……”他声音太虚弱了,铃杏只能凑近了听,“你会守着我吗?”
铃杏一听,差点儿又被他搞哭,“废话!”我不守着你,难道让你自己在这儿等死吗?
司见月轻点了下头,亲亲她的耳廓,“好,那你不、不能……偷偷走掉哦。”
铃杏说:“只有你才会偷偷走掉!”
第六十五章
不知过了多久, 雨终于停了。
玲杏猛然惊醒过来,第一时间低头检查司见月的情况,他已经不再发热, 体温转而变得冰凉,双眸紧闭,面无血色, 无声无息地在她怀里昏睡着。
“司见月, 司见月?”
玲杏试图把他叫醒,可他始终一动不动, 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她都以为要准备后事了。
这样下去不行。
他肯定撑不了多久的。
玲杏重新把火堆生好, 又脱了外衣,将其扬开盖在司见月身上,然后严肃地告诉他:“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我去去就回,别乱跑。”
司见月睫羽微颤, 也不知听到没有。
玲杏小心拨开遮着山洞的树枝,找到拴在附近的马,那匹马昨晚淋了一夜的雨,看上去也是恹恹的,用鼻子冲她哼哼出气, 似乎在表达它的不满。
玲杏拍了拍它的脑袋, 心虚道:“好啦,我不是故意的, 下次记得带上你好吗?”
它的马尾勉强地甩了下。
玲杏跃上马背, 忽觉胸椎好像有根肋骨在隐隐作痛,不由暗骂了一句, 洛子唯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时怎么就没能下得去手把他一刀捅死。
季大小姐确实心狠手辣,可也不希望午夜梦回看见满地的鲜血,她到底做不出来杀人这种事情。
白日的林子比晚上要看得清些,玲杏兜了两圈很快就找到方向,骑着马往城镇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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