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舆论问题不用在乎,从古至今的当权者也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本来袁继‘黄袍加身’之事就有很多不可言说的部分,虽说这年头大多数当权者都有黑历史,都有得位不正的困扰。真要说起来,泰山羊氏当年还不是欺负夏侯家孤儿寡母,夺了夏侯家的皇位?
如今被汝南袁氏如此,有些人看来说不定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呢!
但别人得位不正被群嘲,不代表自己得位不正时就可以免于受群嘲了——泰山羊氏或许对不住其他人,可从大面上来说并没有对不住汝南袁氏啊!袁继位极人臣的位置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羊家小皇帝手里得来的!
虽说后头黄袍加身,有被帝党逼的成分,但以结果论结果,外人可看不到当时袁党处境艰难,极有可能被卸磨杀驴。他们看到的是袁继杀了旧主,自己上位...说的更绝一点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传统的士大夫观念里,可不存在皇帝要杀自己,自己就反杀回去的道理!
哪怕是儒家观念还没有这么死板,孔夫子那会儿,也没有这样的...最多也就是躲开去,归隐山林、避开权力,如此保存自身而已!
舆论问题发酵,还在建立中的新朝是不能视之如无物的,很多本就不服袁家的,借着檄文发难也不是没有!
许盈的檄文,在袁家这边的人看来,正是杀人不见血,一支笔敌过千军万马了!
“过去也不知若冲能有这般文字,笔锋甚利啊!”见过檄文的袁继只是笑了笑,看起来并不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他这个态度,在场的韦训就不好说许盈早年写《战国论》,起言辞锋利、激扬文字,较之如今的《讨袁檄文》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后来他清淡文章多了,有些人就忘了他原来的样子了。
袁继表现出轻视许盈的样子,一方面是处在他现在的位置,本就不好‘如临大敌’。眼下局面还不够稳定,如果他不能镇定,下面的人只会动摇的更快...他可不觉得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就真的可靠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日子讨伐他的各方势力不少,在各方讨伐下他都坚持了下来。有这样的前提在,即使前方还有些吃紧,他也难免渐渐不太把来讨伐他当大事——人总不能和一根弦一样一直紧绷着。
哪怕许盈接连破了杜规、李鸿祖部,在袁继这里也没有太大反应...杜规和李鸿祖是什么人?小贼而已!许盈哪怕是靠偌大名望、靠自家的一点儿底子、靠各方襄助,砸也能把他们砸死!
在面对许盈之前,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和过去的都不太一样。
第384章
无论什么团体都是由‘人’构成的,而一旦由人构成就做不到完全的‘一体’,能达到表面上的众志成城,就已经善莫大焉了。至于所谓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那完全是美好的想象。
现在的建邺也完美佐证了这一点。
一同从台中出来,韦训表面上不说话,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的。旁边的和靖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道:“永兴兄,天色尚早,不如去长干里酒舍坐坐罢...前几日闻说永兴兄作《采莲》,风雅至极!好生令人羡慕。”
他没说请韦训去自家坐坐,以眼下的建邺的诡谲情形,在公开的场所见面也就算了,真要是两个高官在自家关起门来聚会。哪怕自己知道没什么,外面的人也不认的,更重要的是袁继不认!
更何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和靖邀请韦训也不是一点儿想法没有。
韦训却是比和靖还要谨慎一点儿,听他这么说便摇了摇头:“青云兄说迟了,今日拙荆生辰,来台中前便叮嘱早些还家的...实在不能相陪。”
和靖是和延的父亲,青云是和靖的字。
韦训在外有很多标签,除开政坛、文坛上那些无聊的标注,坊间传的最多的是‘儿子奴’‘怕老婆’这两属性。作为一个怕老婆、不、是爱老婆的人,以老婆过生日为理由早点儿回家,和同僚的聚会也推掉,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今天不是老婆的生日,韦训也不会赴这个约。他知道和靖为什么约他,但正是因为他知道,才更不能轻举妄动!而一旁的和靖也从他的表态中明白了什么——这种情况下,普普通通一个邀约也要推掉,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这种做法固然有不愿意冒风险和和靖‘密谋’什么的意思,但更进一步说,和靖也确定了韦训是早有想法的...韦训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袁继是这个样子,他有想法才是正常的,只不过他到底有多少搞事的想法,决心下的有多大还有些不确定。
韦训本人是京兆韦氏出身,在之前的南渡小朝廷里存在感不算弱,但那是因为韦太后的存在!
南渡小朝廷被袁党把持,再加上皇帝是陈王一支,勾连的本就是颍川、汝南等地的势族,可以说其他势族诸如关陇豪族、山东势族,以及作为地头蛇的三吴大族,都是被其压制的!韦训作为京兆人,若不是韦太后,哪里有出头的机会!
太后没了,太后这边的外戚自然尴尬...而更尴尬的是,改朝换代了!这就是一个自然死亡的机会都不给韦家了。袁继表面上推说皇帝、太后之死不关他的事,可这话说出来也要有人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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