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姜沉任意他哭,修长的骨节捏着纸巾,给他一会儿一擦,等姜映哭够了,才问:“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苏柏砚不就瞒着你帮你处理掉了事业上的蛀虫吗?我是看不上他,但他这也挺男人的不是吗?真男人就该一个人为家人遮风挡雨。”
姜映:“……”
姜映秀气地眉头轻拢,接过一张纸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冷冷的瞅着姜沉,哭软的声线冷了几分:“给我滚出去,和你这种三十多岁还没牵过女孩子手的老光棍没有话题。”
姜沉:“……”
姜沉也不在关键时候打岔,姜映让他滚他就滚了,但是没关门,怕姜映情绪上头了想不开。
落地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黑云压境,很快就要下大暴雨来。
姜宏瑞被佣人搀扶进来。
路边的柳树树枝被狂风肆虐得不成样子。
苏柏砚孤寂的身影站在风里。
原本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金丝边镜片后的眸色像墨,浓得化不开,薄唇抿成了孤郁的直线。
是他把所有的事情弄得复杂弄得糟糕,这些年,姜映一直会渐渐把他遗忘,可每一次又被他重新吸引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假的。
那双眼睛像明亮闪耀的宝石,看着他总是认真而坚定,为什么自己还一再退却,一再让他失望呢?
连一次美好的恋爱体验都给不了他,让他的满心期待变成永无止境的怨念。
自己的表现,真的是太糟糕了。
第27章
天空渐渐下去连绵不断的雨滴来。
苏柏砚的头发被雨水打湿, 金丝边镜片也蒙了一层水雾,雨水在清俊的脸颊上顺成股流下,冷白的下颌染上了冬日的浓郁, 他这一刻完全不知道身处何地。
车上只有一把小伞, 姜家距离市区有点远,附近也没有便利店。
封瑶只能支着一把小伞给他撑着。
没一会儿,别墅大门再次打开。
姜沉握着一个直柄伞走了出来,拿另一个直柄伞的伞头戳了戳苏柏砚的西装外套, 一副牙疼的样子:“别淋死在这了, 真看不惯你们这些死男同演什么恨海晴天, 小心被雷劈。”
封瑶接过了伞。
姜沉更牙疼了,苏柏砚就是死在他们家门口不当紧, 封瑶一个女孩子跟着受罪就过分了。
他说:“你先回车里, 我就让姜映和你谈谈。”
苏柏砚虚浮的眸色微微一动,扯了下唇:“你会有怎么好心?”
姜沉确实没那么好心, 就没反驳:“你死在我家门口,我就立刻八抬大轿把映映许配别人,给你的黄泉路上沾点喜气。”
封瑶:“……”
你是会劝人的。
封瑶回到了车里。
苏柏砚还在雨里,他也许就该死在七岁那个夏天。
陪着那两只爱他的小狗一起去死。
姜沉也回了别墅,刚一关门就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子,万分后悔自己骂死男同那一句, 先回了自己房间,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端着一盘草莓去找姜映。
姜映睡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已经醒了, 在玩手机,好像已经不难过了。
姜沉:“苏柏砚还在那淋雨, 我让他回车里,他没回,你要不要和他再说点什么?”
姜映继续玩着手机,没说话。
姜沉也不勉强,只是把一个桃木牌子递给姜映,哄着说:“等会儿放在枕头下,刚刚我给风水大师打过视频,在线上开过光,很灵。”
“嗯,能避雷。”
姜映秀气的眉头轻颦,眼尾泛着怀疑的弧光,轻声问:“你又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姜沉将用红绳绑着的小桃木牌子往他枕头下面塞。
姜映伸出手,将刚刚放下的牌子掏了出来。
定睛一看。
姜映:“……”
桃木牌子上用刀刻出了“男同必死,桃桃除外”,桃桃两个字后面还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缝隙,可以在上面填他未来配偶的名字。
看得出来,姜沉对男同有容忍度,但不多。
姜映本想起来,撩开窗帘看一下窗外的情况,一道白色的闪电将窗帘缝隙照亮。
他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又蜷缩回被窝里,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好似染上了昏黄的记忆照片颜色,同样的雨夜。
他害怕到肩膀颤抖,走进了另一个学生教官的宿舍,整个人像是蔫了的桃子。
梦中,一个高大的少年身穿硬质教官制服,俊容清冷,微翘的眼尾有点漫不经心:“我们已经好到可以同床共枕了吗,小姜映,是不是今晚过去,你又要忘掉一切?”
“你到底是在玩我,还是真的存在记忆缺陷?”
凉薄带笑的话语传入耳朵,却在他的战栗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狠狠簇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入骨血。
他眼角余光隐隐看清了少年的脸,带着不同寻常的难过和勇敢,是苏柏砚。
和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
记忆中的苏柏砚是有所保留的,温淡如水,只有微微的温度渗透出来,像是怕再坠入无穷无尽的轮回噩梦之中。
姜映睫毛颤动,白腻的额角渗出一点点晶莹的汗珠,再次睁眼,天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