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至于折溺嘛,他在想什么,是联合冥兮入侵带走迟问,或是联合柘桑困杀路笺,都是在报当初喜宴之辱罢了,若能顺手把老相识肃飔掐了,那便还有宁安村的往事也一块了了。
所以其实无论是哪个三角,哪一方,都平等地想要另外两方的性命,谁都行,一起更好。
只是大家约莫都没有估算到,完全没有目的的路笺,被当做开门钥匙坑到现场的路笺,是这里面最难做掉的。
“神子当初予你神印,可不是要保你,这东西数十年在你身上,很折磨吧?”折溺的武器是把大斧,走的路线跟冥兮差不多,招式大开大合,力量与技巧兼具,十分利落。
路笺则依旧什么武器都没有拿,只空手接招,再空手回击,“还行,习惯了。”
“据说她从未教过你打架的本事,只叫你读书学艺,多掌握些有意思的东西,好在她偶尔回天境的时候,表演给她看?”折溺又问。
柘桑幻出蛇影数个,一边伺机吐毒,一边跟着折溺刺激路笺,“这我亦有所耳闻,那会儿盛传九殿下的小仙兽什么都会,琴棋书画,吹弹歌舞,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我会。”路笺不太懂这两个人干嘛打着打着跟自己复盘起了神子对自己幼时的教育。
很简单,只因为交手后两人都发现路笺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且是他们两个联手之后,尚能占到上风的水准。
路笺与折溺是同在同皁养大的,少时还被带去天境当了那么些年的玩物,在跌落云端之前,都是毫无半点战力的存在,连妖史都懒得记他。
只有民间话本因为他与神子的渊源,才乐于写他的故事。
所以阴差阳错地,路笺现今还在不少生灵眼里,被认为是一个很小白脸的形象。
“你只不过是她万千藏品中,比较特殊,比较珍视的一个罢了。”折溺双手持斧,配合柘桑的蛇影削下了路笺的发尾的红绸。
路笺原是不在乎这些路人看法的,却也不知今天怎么愈听愈觉得烦闷。
他说来也不算好战,就是偶尔手痒会想干场大的,松松筋骨。在路笺简单的世界观里,只奉行一句挡道者死,旁的无论恩仇,他一概不记。
跟他有过节又当场没分胜负的,后续来找,他必定已经忘掉了。
就连断燎与他说过什么,他也不一定记得。
可偏偏迟问说的,他就记住了。
这个他跌回世间后,二十几年才记起来的人,居然能让自己长记性。
多好玩,他甚至觉得有迟问在场的话,活物和纷扰也变得有趣。
所以,到底是谁要把这份趣味抹了?
本在享受舒筋活络的路笺表情一冷,化出双手的利爪分别给了对手一下,当即便让自认为打着平局的折溺和柘桑跌出数米,差点儿就此昏死过去。
路笺三两步回到灵庙街尾,正好听见冥兮朝迟问笑道,“嗯?鬼力?就你还想我用鬼道对付?打你用蛮力就够了,何须鬼力,你哪来的资格。”
“那我呢?”路笺竖起一指,燃了朵青焰,然后拉下夜幕。
迟问努力保持清醒,她还算坚强,被砸这几下尚未不省人事,只是很不爽。
被摁着打不爽,被偷袭不爽,被这一个个绕来绕去各有打算的三角阴谋搅得脑壳疼,也不爽。
被路笺救……亦不太高兴。
他却好像很开心,邀功似的在迟问面前蹲下,给她亮了一圈鬼火,“只照着你,看不到那边,这样就不怕了。”
他说着,一只手擦掉迟问脸上的血,另一只手随意一拨,便让刚被甩出去老远的冥兮在不知何处高声尖叫了起来。
“之前说要见血,你不想看,这样吧,我弄给你听,好不好?”他继续说。
迟问知道他指的是方才未完成的沉浸式见鬼仪式,心颤,衰败,蚀筋,碎骨,然后呢?
“然后是血肉腐化。”路笺还是那个讲故事的调调,擦着血迹的手和冥兮的惨叫声仿佛不是一个人在操控,一边极轻极柔,一边却异常蛮横。
“兴许你对我有些误会。”迟问终于顺过一口气来,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路笺啊,我其实没有这种爱好。”
“嗯?”
“或者说有,但不多。”迟问是个以牙还牙的性格,不得不承认冥兮叫得越惨,她身上的疼便越变得可以忍受了。
“是要停下?”路笺好像只对擦干净迟问的脸感兴趣,连扭头看那兔子一眼都懒得。
“……那再听一会儿也不是不行。”迟问借着鬼火,只能看清近处的路笺,远点的冥兮到底是如何血肉腐化的,她半分也看不到。
没见血,周围也不黑,路笺在尽可能地照顾她。
连渊魔的嚎叫声都止歇了,断燎似乎跑去街头找了柘桑,只付风远从一旁缓步靠近,迟问便搭了腔问,“如何,肃飔呢?”
“又躲起来了……”付风远的语气听着似往常一样平淡,“迟姑娘,你要彻底灭了肃飔,我帮你,我要再开一次鬼域的门,你帮我,如何?”
迟问已经波澜不惊了,根本不想多问他开鬼门又是要干什么,点头只答,“成交。”
第36章
◎就是要抱,时候已到◎
冥兮的惨叫还在继续。
修罗恶鬼的自愈能力比妖类强了不少, 当年小折溺在天境被觉醒血脉后的小路笺抡了一圈,亦是养一养便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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