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她不能跟妹妹一样出去玩,不能离开月流,不能丢下肩上的担子,不能休息哪怕一天。
故而在妹妹去云落岛并在那里碰上了人鱼奇遇后,那个地方就成了秦殷奇怪的执念,亦或说,是一个假想的盼头。
她本就病了,故而在丈夫也去了云落岛的那一刻,她不可遏制地,病变了。
仿佛每个人都去了出口,寻了出路,唯独她困守在牢笼之中,不得解脱。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贝壳,一只蛤蜊,一只蜃。
这份暗示在秦殷暗自跟随丈夫去云落岛的时候完全占据了她的脑海,她看到了妹妹与丈夫站在一起的画面,她根本不知道那时候自己的丈夫已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那里面其实是失踪了数年的蒲牢。
四殿下随便占用的一个躯壳,便这般成了压垮秦殷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在第一次踏出月流,踏出她坚守之处的那一天,于她心中的出口云落岛,异化成了一只可悲的蜃妖。
“好奇怪啊。”袋袋努力了,但袋袋没能理解。
“不奇怪,不奇怪的。”迟问边笑边让海风给自己应咒的双臂降温,“只是不幸,只是罕见而已,不算奇怪。”
至少姒姒夫人成为蜃妖以后,笑得很快乐,所以迟问才说那或许于她并不可惜,而是解脱。
第86章
◎海风把它的鸡窝头吹得凌乱◎
“不必在此纠结。”迟问重新理了理发冠, “仙妖人鬼,殊途同归,日月星辰, 各自光彩。”
她说得文绉绉的, 袋袋却反而品出了些意味, 因为袋袋其实年纪很大了, 而年纪很大的启境人说话就是这个味。
没错啊,人会妖化,妖会入魔,神子能堕往地府, 修罗也能在神殿为主,不必定性, 不必纠结。
像是姒姒夫人这样的案例虽然少些, 但现在想想,袋袋也能有感悟了。
有的人她就是天生过分“优等”, 或是太善良,或是责任心太强, 或是过分勇敢, 或是太过聪明。
这些本是好事,是优点,可惜运气不行, 她没有匹配到一个同样好的外环境, 或是内心境。
于是乎优点成了异点, 是为反常, 是为妖。
可生得普通就能活得轻松吗?又不见得。
纠结什么呢。
“那主人为何还要把她杀掉?”袋袋转不过弯来, 它看了姒姒夫人的梦, 便代入了姒姒夫人的身份。
“她吃人, 屠城,囚禁自己的妹妹,利用祭典折磨百姓,还故意损毁他人——也就是我——的私有财物。”迟问领着小口袋走向地宫入口。
“噢,对噢。”小口袋把事实给忘了。
入梦真可怕,它身为物化灵都只是看了这么一会儿便代入了秦殷,何况路笺,他进的是自己的梦,真实经历过的梦。
“主人快去救他呀!”袋袋着急,海风把它的鸡窝头吹得凌乱。
“在救了,你待这上面看着梦玩,我下去找找。”迟问说完又指了指姒姒夫人的残骸,“这个东西先不要动,万一有什么事,你整个收起来。”
“这里面有什么?”袋袋严阵以待。
“我的碎片。”迟问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摊子姒姒夫人的残骸说来也不算残,因为迟问根本就没动她,迟问只是直接取了她的魂魄。
她是自己看起来就很残,跟迟问没什么关系。
袋袋往前一凑,与迟问一块儿歪了歪脑袋,又同时叹了口气。
蜃妖的原型自然是蛤蜊,而蛤蜊的内里部分本来就不符合常规审美,更何况姒姒夫人常年吞噬月流丧念,并用这些丧念配合金灵脉,日日毁损鸱吻的神体。
渎神是有代价的,她如今只是面目全非而已,还是得益于自己祖传的金灵脉【守】的能力呢。
“有那么点子太过恶心了,主人。”袋袋很是不忍地找出了自己粉红色的小铲子,想借给迟问,又不太舍得。
“确实。”迟问也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神体。
放在大蛤蜊里?这叫什么阴间趣味!
天境还能不能有点档次了?
“看开一点,主人,你这多少也算颗珍珠了。”袋袋宽慰,甚至还想背一句关于珍珠的诗,奈何半句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迟问勉强一笑,摆了摆手,直入地宫。
袋袋知道自己武力值有限,而地宫之下虽应该只有人鱼而已,但可怕的并不是云落的人鱼,而是入梦的路笺。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乱局啊,内里又有几分是主人自己的设计呢?袋袋帮不上忙,只能乖乖继续把姒姒夫人留下的梦给读了。
梦里的时间又往后再拨了拨,姒姒夫人妖化为蜃以后,梦就更加窒息了。
她的视角变得时而扭曲,时而跳跃,体感又时而黏腻柔软,时而粗糙坚硬。
屠城吃人的那段袋袋没有细看,但确实是她没错,妹妹没有参与,可云落岛的人鱼竟然参与了。
姒姒夫人坐在城墙上生啖尸骸的时候,人鱼们也在底下的护城河里与她一同分食着月流小镇的无辜百姓。
那为何流传出去的故事,包括受害者本身记得的故事,皆只有姒姒夫人,亦或者说皆只有被称为姒姒夫人实则是妹妹秦奺一人,单独参与了这段惨案呢?
其解也在人鱼。
云落岛的人鱼可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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