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半夏看着蒲薤白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叹了口气拍了拍商陆的肩膀，“你别逗他了，他可不禁逗了。”
　　“谁逗他了，我这问得多么真诚啊……”商陆甚至在心底下了无聊的决心，总有一天要让蒲薤白接受自己喊他“薤白白”。
　　晚上的聚餐果然很有排面，大佬们一桌，演员们一桌，其他剧组人员一桌。
　　在场地位最高的赵总起身敬辞之后，大家才正式开吃。商陆看着陆续上来的各种硬菜，心里感慨着有钱人的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商陆没喝酒，基本上全都是以饮料来代替了，所以等到大家集体微醺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很清醒。他看着跟自己只隔了一个司半夏的蒲薤白也面色红润起来之后，便趁着司半夏去找制片组敬酒，而坐到蒲薤白的身旁，跟他聊了起来。
　　蒲薤白看着商陆杯子里的可乐，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茅台，“既然第一次来，不尝尝这些酒水吗？一般大家私底下都不舍得买来喝。”
　　商陆笑了两声，“不了不了，我酒量不行，半瓶啤的就倒了。你酒量倒是不错啊，那瓶白的你是不是自己就喝了大半瓶？”
　　蒲薤白托着腮，只要稍微喝高了，他就会忘记要表演出和善的样子，所以冷着脸看着商陆：“也不是喜欢喝才喝，这不是不得不吗。”
　　“为什么，也没有人劝你酒吧。”商陆却已经习惯了蒲薤白这副冷淡的嘴脸，不知道为什么，蒲薤白好像经常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什么温柔啊、体贴啊、阳光开朗啊，这些商陆都觉得是用来形容别人的。
　　用来形容路边卖水的大爷都比用来形容蒲薤白要合适。
　　蒲薤白摇了摇头，“别人端着酒杯来和你敬酒，不喝就不礼貌。”
　　“这算是什么贵圈文化吗。”
　　“这是成年人的约定俗成。”蒲薤白端起酒杯朝商陆的脑门就是一撞，然后一口闷掉杯子里剩余的酒。
　　商陆被他这潇洒的干杯撩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行吧，那是我不懂你们成年人的世界了。”
　　“服务器。”
　　“嗯？”商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蒲薤白却凑了上来，认真地问，“租一个要多少钱？”
　　商陆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一年不到一万吧，怎么了？”
　　“很便宜啊。”
　　“……那对你来说当然便宜了，我生活费一个月还不到一千五。想攒一万那就是一整年不吃不喝。”商陆不爽地推了他一下，跟他拉开距离，然后看着这一包间里聊得正欢的人。
　　虽然不能说每一个都是事业有成，但至少他们的确有自己的事业，而商陆却还在寻找自己事业的路上。
　　蒲薤白被突然推开之后，酒似乎醒了一些，他晃了晃空杯子：“我是想说，很便宜啊，我可以给你租。”
　　商陆脑子没转过来，“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要怎么租？我不是很清楚。”
　　“不是，我说兄弟，你租那玩意儿干什么用？”
　　“你不是要用吗？”
　　“所以你是想、给我租？”
　　蒲薤白愣神回忆了一下，“我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吗？那怪我说的不够清楚，嗯，我想要给你租，然后你就可以去做那个什么，爬虫？大数据？区块链？”
　　商陆嘴都合不上了，所谓的吃惊也不过如此吧，他歪了下头，又歪了下头，“为什么，为什么啊？你是天天听我念叨这些，已经听烦了吗？”
　　“不是，没有，不烦，”蒲薤白连忙否定，然后又一次靠近过去，傻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就是挺向往吧，我觉得有个朋友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个感觉的呢？”
　　这傻傻一笑，让商陆顿时思维僵化。
　　这人咋回事儿？喝酒是会激活隐藏人格吗？
　　商陆眯着眼睛看着蒲薤白晕乎乎的样子，这次留意到对方的脸颊看着水嫩嫩的，毛孔比他女朋友还要小，不凑近了看都看不出来。
　　这是人能有的一张脸？
　　商陆暗搓搓地在心里想着，这多亏对方是个男的，不然自己没准会做出一些道德低下的事情了。
　　醒醒吧商陆，别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就没有下限啊。
　　“为什么是个疑问句呢？自信一点儿，把‘呢’去了，有个朋友就是这种感觉的，”商陆拿起手边的可乐，给蒲薤白倒满，“我就有点儿担心你酒醒了就忘了你说要给我租服务器的事，所以咱就趁热打铁，来，把你手机拿出来。”
　　蒲薤白一脸嫌弃地看着商陆倒给自己的可乐，“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继续给我倒酒，让我醉得更厉害一点儿吗？”
　　商陆朝他伸出手，“我不习惯逼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你明明看着就很不喜欢喝酒，那可能你为了工作所以不得不，但跟朋友就不需要谈工作了吧。来我们来谈谈服务器的事。”
　　这句话，没什么内涵，没什么深度，没什么价值。
　　但蒲薤白却被这句话击中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沉默片刻，盯着商陆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愣了一会儿，随后不经大脑地伸手过去握住。
　　商陆高频眨着眼，思考着自己这个姿势是怎么让对方错以为要握手的，但怎么说呢……他还是头次跟蒲薤白握手，这感觉也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