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赚来的钱可以强制再分配,”商陆摊开手,“我的影响力要是变高了的话,也可以影响到我的粉丝的言行和思想。当然这只是一小方面,其实真的说改变什么的话,那当然是阶级越高越容易做到,所以总而言之先挤进上层阶级,真正能有权力去改变一项制度的话,那我想要改变□□颁布的一些条例。不过现在我还没那能力,只能尝试着从经济、业务角度来制约文娱行业的消极内卷。”
商博强一言不发,商陆也就越说声音越小。
“你……”沉默一段时间后,商博强开口就沉重地叹了口气,“你还真的是个,不太一样的人。”
“……啥意思?”
商博强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拍了拍商陆的肩膀:“作为人,我很佩服你。”
商陆傻了,呆呆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是别人和我说这些,我大概率会觉得那人是脑子进水了瞎几把扯,但是你说出来,好像就能让人信服。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你说话的语气特别平静吗。”
商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知道啊,能……能信服吗?”
“商陆。”
“啊?”
“既然是决定的事,那就去干吧。”
商陆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正在鼓励着自己的人,浑身的细胞都开始不安分了,这种感觉并没有让他躁动不安,而是有一股非常稳定的力量在持续输出。“哦,”他点了下头,“哦,我努努力。”
商博强重新端起啤酒罐,商陆直起腰僵硬地坐在父亲身旁,两个人盯着电视里的主持人们倒计时。
“我是不是没怎么认同过你啊。”商博强又突然提了一嘴。
商陆脖子都僵硬得转不动了,“啊……嗯,没有过。”
商博强点点头,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也没想过你将来的事,就、对于你的成长没有过任何的想法。像是很多做父母的人,会想象着儿女毕业、入职、结婚、生子,但是老实说,我没想过这些事情。”
“是吗。”
“是,没想过你……也没想过你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弟小时候这个病那个病的,让我觉得只要能活下来,能喘气儿,就了不得了。所以没再继续想其他的事。”
“哦,那倒也是。”
“有时候我跟朋友聊天,聊到朋友家的孩子,他们抱怨儿子给他找了个不孝的儿媳,还有什么闺女找了个赖皮的女婿什么的,我也没什么实感。呵,再加上你高中时候还闹出来人命,我就对你没有任何信心了。”
商陆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商博强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商陆的大腿,“所以你把薤白带回家的时候,我很意外。”
零点,窗外烟花炮竹的声音更响了。
“别的不说,但我觉得你确实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商博强趁着这阵噪音,对商陆说。
商陆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甚至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他抬起头看向父亲,发现父亲正慌张地别开视线,然后昂头把啤酒喝光。“一罐真是不禁喝啊,我再去拿一罐,你喝不喝?”
“……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开车。”
“开车?”
“要去酒店,我屋儿的床太小了,我俩睡太挤。”
“哦哦,”商博强又干咳了一声,起身要去拿啤酒,“早上记得回来吃饺子。”
“我知道。”
商博强点点头,又点点头,走去冰箱前踌躇了一阵,放弃了再拿啤酒的想法。商陆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跟着站了起来,双手摸着大腿两侧,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爸。”
“啊?”
“就是那个……”商陆抬手抓了抓头发,“新年好。”
“哦哦,呵,新年好。”
“爸……”
“又怎么?”
商陆的嘴一张一合,“谢谢”这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商博强朝儿子抬起手,平静地微笑了一下,安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
“……哦,”商陆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哦。”
“行了,你快带薤白去睡觉吧,”商博强指了指沙发上那两个看起来是在熟睡的人,“我把洋洋抱走。”
说着,两个人一起走到沙发跟前,正要下手,蒲薤白就惊醒一般睁开眼睛。他先是迷茫地看了看眼前,然后揉眼控制着力道地打了个哈欠:“抱歉我睡着了……”
他这一动,商洋也跟着醒了。醒过来的商洋从蒲薤白腿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我怎么又睡着了。”
“醒了就自己回屋儿吧。”商博强直起腰,拍了一下商洋的脑袋。
“我们也走吧。”商陆则是动作很轻地拍了拍蒲薤白的头。
“已经零点了吗?”蒲薤白看着钟表。
“已经过了零点了。”
“啊,”蒲薤白一听商陆这话,连忙站起来给商博强鞠躬,“叔叔过年好!”
“哈哈,”商博强的表情终于不再僵硬,像是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你也过年好啊,稍微等我一下。”他说完,扭身小跑着到卧室那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红包,身后还有正巧醒过来要去卫生间的张巧智。
他们又一次相互拜年,然后商博强把明显要厚了一些的红包递给蒲薤白,“来,拿着,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