薤白听得是目瞪口呆，合着这两年给商陆印象最深的居然是这些无所谓的小事吗？
　　“我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有爱，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这些当然是问题，这些问题时间长了会影响到爱不爱的。我天天都怀揣着这种危机感，每次他指摘我，我都会改。坏的习惯当然要改，不是坏的习惯、只是口味不同的话，那也没必要争。就这么磨合下去，找到可以一起生活的最合适的平衡点，这个过程……甄哥，你作为科学家，难道不该认为这个过程充满挑战、并且对其究竟会如何发展而产生好奇心吗。”商陆话锋一转，和甄远峰针锋相对。
　　甄远峰放下筷子，抱起双臂：“你的意思是，要把两个人之间能否产生亲密关系视作一个社交实验？”
　　“完全可以这样理解。”商陆想都没想，顺着应了下去。
　　“既然是实验的话，那就需要对照组和实验组，以什么为变量呢？”冯树才也参与到讨论当中。
　　“就以两个人最开始的关系当作变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两个相识多年但只是朋友的人，两个已经是恋人的人。”商陆用手指在桌子上圈了三个圈儿，“三个组同时开始积极的进行磨合，一年之后来重新判定三组当中两个人的关系。”
　　“如果这是实验，你就得更严谨一点儿。”甄远峰看起来还是不太认同。
　　“啧，这是社科实验……严谨到可以写论文的地步的话，甄哥你难道不会以自己写了一篇社科论文为耻吗？”商陆挑了挑眉毛。
　　“等一下，我总觉得应该会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吧，我们不能直接收集数据进行分析吗？”冯树才继续说。
　　“社会上做的实验都是用普通人来测试的，谁也不知道维护感情和智商之间是否有关系啊。”商陆反驳冯树才。
　　“所以我们需要用天才当做对象进行这个实验，”甄远峰点点头，“合理，也挺有意思。”
　　“上哪儿找这么多天才去啊，总不能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问他愿不愿意搞对象吧？”冯树才永远是保持清醒的那一个他还当这是商陆开玩笑呢，所以笑着挑起一块排骨啃着。
　　可惜在商陆面前，冯树才的清醒是不被允许的：“咱这不是现成的吗？我和薤白，甄哥和韩总，才神和……随便找一个陌生人。”
　　冯树才嘴里叼着的骨头都掉碗里了：“卧槽！？为什么还会有我的事？”
　　“听者有份嘛。”商陆跟甄远峰对视着点点头，然后笑呵呵地看着冯树才，“正好我们也想看看才神是不是真的只能对着数学硬。”
　　“不，不不，我不……”冯树才否认着，气势慢慢弱了下来，“可是如果能给我找个女的，我倒是也能试试。”
　　“如果找女的，那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对照组，女的跟女的，女的跟男的，男的跟男的这三种组合当中分别出现关系原本就亲密的、关系不太亲密的和完全没有关系的。”甄远峰又开始较真起来。
　　商陆转过头看向薤白：“宝贝儿你的毕业论文是什么论题？”
　　薤白甚至没跟上他们的话题进展速度，被商陆这么一问，感觉真的很像上课时什么都没听懂就被老师拎起来回答问题：“啊？我……我，还没有定下来。”
　　“你不是跟陈学斌做研究来着，他没给你研究方向吗？”甄远峰大概是没见过比自己还要不负责的导师，所以有点儿纳闷儿又有点儿开心地问。
　　“我其实自从开学以来都还没见过陈教授。”这要不是因为面试的时候见过一面，薤白都怀疑根本没这号人。
　　甄远峰听罢，冷笑了一声：“贵校真是秉承着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集中为上面的人效力才能走向人生巅峰是吧。”
　　薤白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到甄远峰对自己的学校的嘲讽和不满了，可是他没得反驳，也不怎么敢跟甄远峰说反话。
　　这时候有个男朋友的好处就显而易见了，商陆敲了敲桌子：“甄哥你是什么毛病，瞧不起人家教授那你当着人家的面儿去讽刺，成天在人家学生面前说诋毁的话有什么意义啊，自己过个嘴瘾是吗。就你这还打算跟人培养爱情呢，估计跟韩总同居一个月就要被人家用枕头捂死了。”
　　“我倒是也想当着陈学斌的面儿说，可问题是他得露面儿啊。”甄远峰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油，“算了吧，蒲薤白，你就别等着你教授给你安排了，没用，等不来。你不是社会心理学吗？那我们这次的实验数据你就拿去写论文。”
　　薤白觉得自己的茫然无措一定表现得非常出色，不然饭桌上这三个人也不会这么照顾自己的感受，开始放慢了语速、掰开揉碎地讲到底是个什么实验。
　　中午吃顿饭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把实验的大纲都设计好了。下午薤白回学校上课，每隔半个小时接收到一张图片，每张图都是两张草稿纸拼在一起，上面写着实验目的、实验对象、实验范围和实验过程。
　　晚上下课，薤白盯着商陆刚刚给自己发过来的网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愣神想什么呢？”李东和许若琳从上课那时就看薤白动不动就要看一眼手机，已经好奇很久了。
　　“在想……学神不愧是神，我等凡人生生世世无法超越。”薤白话说得很重，而且本心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哈哈哈，什么鬼？”两个同学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