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节的课后题开始,一页一页地给你讲,从课后题开始让你去接触物理题。后来不出一个月你就已经能够做对大部分曾经的错题了。”902
薤白似乎没有被说动,只是表情有些木讷地看着他。
胡跃文叹了口气,身体稍稍前倾:“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我们科室的。我是神经外科,我们科原来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白主任。他还是我师父呢,带我好多年。后来他老人家被一个家里当官的病人的家人给举报了,估计是托关系找的医疗协会。我们院长怕事情闹大,就把我们白主任给辞了。”
薤白的表情有所松动,他稍稍皱起眉,等待着故事的后续。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要投诉我们主任,其实就因为主任当时没有选择救那个人的孩子,反而选择了另一个看起来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儿的普通人家小孩儿。那天晚上,急诊,两台手术都很急,但是能做那种手术的只有白主任。不过可惜的是,其实那两个孩子都没什么活头儿了,所以最后哪个也没救回来。但是家属肯定不接受这种说法,可怜了我们主任,和主任的一家子。
“主任是医疗世家,爷爷辈儿开始就在前线做战地医生。白主任还有个儿子,也是医科大的,非常有天赋的小孩儿。结果就因为哪个当官儿的家属,白主任一家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我们心里特别不服,不明白为什么院长不站在我们主任这边。院长说医院总得开下去,还有那么多人指望着来协和续命呢。其实我们觉得是院长收了好处的,那事儿之后院长儿子都换了辆跑车,我们是真的服。”
薤白的脸颊开始颤抖,心电图显示窦性心律不齐的波形。胡跃文见状立刻闭上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冷静啊,你也不用代入感这么强吧,这事儿经常有,我们都习惯了。”
“经常有,就应该去习惯吗。”薤白捏着手中的氧气罩,愤怒地问。
胡跃文被说愣了,他沉默了好久,最后表情严肃起来:“对不起,你说得对,经常有就更不该去习惯了。可是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种现状,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而且改变现状这种事情说得也太假大空了,喊口号喊了那么多年也不见有用,希望将来能有一个好的领导吧。好了你先躺下吧,心跳太快了。”
薤白听话地躺了下来,但枕在枕头上之后,突然觉得有点儿硌。
“怎么了?”胡跃文看他又重新坐起来,忍不住问。
“枕头下好像有东西,”薤白掀开枕头,看到了一沓子之前在研究所看到过的文件、刘伟的手机、黄长永的工牌ID卡、商陆的笔记本电脑、自己的手机,最后是一张崭新的纸条。
“这都是什么啊。”胡跃文好奇地凑过去看看。
薤白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些,一边说着“是重要的证物”,一边将那张没见过的纸条拿了起来。
看起来好像是信纸啊,被工工整整地折叠成小方块儿,薤白小心翼翼地铺展开,看到上面写着——
“致薤白:
我也是。”
坐在国防大楼的某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的商陆,正全神贯注地摸着口袋里薤白留给自己的那封简短的信。商陆真的很想看看薤白在看到自己留给他的信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会哭还是会笑呢,或者干脆吐槽一句“你也是什么啊是”。
想想这些的话,时间似乎就不那么难熬了。
被关进这个房间具体有多久了呢?手机被没收,房间也没有窗户,商陆根本不知道时间。熬夜两天、饭都没吃两口的他,也没办法再用自己的生理现象来判断时间了,只是焦虑和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商陆觉得自己恐怕真的被搁置了很久。
这是拷问的一种手段吗?
在他刚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门就被从外推开,一位看上去头发花白但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跟我聊聊吧,昨天你到研究所去是干什么的?”
大叔表情很自然,语气也相当轻松。
商陆判断着大叔这种诱导性发言的目的,然后露出诧异的表情:“昨天我……在我们研究室写数学题来着,我们教授留的作业都不是人能做的。”
大叔愣住了,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看来看去:“你在研究所……做数学题?”
“嗯……嘶,不过为什么要叫研究所呢,大楼里还有其他专业来着。”商陆也装作一脸懵逼地跟大叔对戏。
“你说的是哪儿?”大叔抬头,满脸写着纳闷儿。
“我们学校的数学大楼啊……您说的是哪儿?”商陆也纳闷儿地反问。
大叔看上去像是在质疑人生,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你昨天一直都在、都在写数学?”
“是啊……”商陆一脸疲倦,“遍地都是草稿。”
“那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室友病了,”商陆指了指胸口,“心律不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啊对了,是不是跟他这两天失踪有关系啊?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最后是医院联系我的。叔儿您知道什么不?”
大叔瞠目结舌地盯着商陆,似乎是想要找到什么破绽:“你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质疑过为什么会带你来吗?”
“唉,我小时候被教育过,警察拿着逮捕令来,你就乖乖配合就好了,不然反而会被怀疑心里有鬼。”商陆把手放在桌子上,摸了摸手指,撅嘴想了想,“是因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我公司里有人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