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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预告时间还有将近两个月,局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别的工作,而且大领导也不愿意轻信学生和教授的一面之词,相信的话、就需要付出极大成本,如果没有收获,那反过来就地位不保。”商陆说得十分现实。
“怎么这样啊……这跟我看的刑侦片子都不一样,剧本里都不这么写的。大家难道不是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都不会放弃的吗?”许若琳难过地说。
“每天都在死人,”商陆平静地说,“每个死者的家属都需要有人来善后,重案组没有破解的案子还有很多,除此之外还有政治上的一些原因导致他们不能插手太深。警察是执法人,不是正义的使者。”
饭桌上其他三个人陷入诡异的沉寂。
商陆举起奶茶杯子,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曾经一位刑警亲口告诉我的。曾经我和朋友也一起参与过一次刑侦工作,我朋友当时都已经推理出犯人是谁了,但警察因为我们是未成年,所以没有把我们的推理当回事儿。我朋友为了证明我们的推理是对的,大半夜跑去凶手家里诱导人家再次行凶,我站在门口伺机报警。事后我朋友得意地嘲讽警察,警察对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们不是正义的使者。
商陆每次回忆到那位警察的表情,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可能是因为自己也遇到了力不从心的事情吧,他逐渐理解了警察当时的遗憾与无可奈何。
“卧槽……你朋友也太极端了,一般人会这么玩儿命吗?”但许若琳和李东只觉得这个故事里的“朋友”一定脑子有病。
商陆没有理会那两个人的嘲讽,只是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他想到上午甄教授也在说他们目前的处境被动,一切都在等待着犯人下一个举动,这就注定了他们已经输了一半。
那么有没有什么方式能够打乱凶手的计划呢?
要是王曜华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说,就让蒲薤白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走在大马路上就行了,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那么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只要在薤白身边埋伏,那说不定至少他们能够接触到跟踪者。
但是这种做法,让商陆非常痛苦,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不愿意让薤白涉险。
万一对方手里非法持枪呢?万一对方开车直接一脚油门碾压过去呢?
“可我觉得你朋友的做法非常积极啊,如果他是警察的话,大家就对这种做法没有意见了吧。被动的情况下就该主动出击,不然不就没法儿翻盘了吗。”在商陆内心仍然挣扎的时候,薤白的这番话,犹如催化剂,“既然因为钱和政治问题导致没办法长时间守在下一次犯罪地点,那守在我身边就算是小成本了吧?如果真的有人跟踪我,那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下一次。”
“你疯了吧,把自己当诱饵,那万一对方开车撞你怎么办,谁也来不及救你啊!”许若琳生气地拍桌子,“商陆,你快骂醒他!”
商陆没有回应许若琳,而是表情木讷地注视着薤白。
“放心,我也没有那么笨,”薤白笑着说,“肯定不会一个人走到什么偏僻小巷里的。而且我也开车的话,那对方就算要撞,也撞不死啊。”
“不行。”极度紧张下,商陆的眼神都已经有些空洞了,他攥住薤白的手腕,重复着说,“不行,不行。”
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假如你会受伤,那就一定不行。
自己到底不是王曜华,这不是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的事情吗?早在那次东京湾的缉毒任务里,自己就已经认清了这一点了啊。
但如今的商陆并不认为自己不如王曜华。
一定还会有更好的办法,不需要任何人涉险,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这都什么年代了,科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跟踪者这条路走不通,就攻破黑客这条路线。”商陆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光彩,坚定地说。
薤白朝他温柔地笑了笑:“好。”
“所以你不能落单,无论如何都不行。”商陆再次强调。
“我知道,放心。”薤白低头看着商陆那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也许我们现在都想太多了呢,也许这件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说不定。所以,就像你说的,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要紧张。行不行?”
商陆松了口气的同时松开了手,然后那手又和薤白的手十指相扣:“行。”
坐在他俩对面的许若琳和李东微微张着嘴,呆头呆脑的样子完全一致,像是受到了什么暴击一样半天无法回过神。
“你俩干嘛这个表情啊!”薤白发现这一点之后,立刻意识到原因,红着脸甩开商陆的手并朝他吼着,“还有你,你也是,还不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谢谢大佬的狗粮。”许若琳合上嘴,打了个嗝,“直接送我到高血糖。”
“还挺押韵呢。”李东也回过神,跟身旁同命相怜的大琳琳互相轻轻碰拳。
午饭就在两位单身青年的自嘲下结束,商陆送他们回心理学大楼,分开之前又嘱咐了一句:“下午我来接你。”
“可你一直到晚上都有课吧?”薤白回忆着商陆的课表。
“来得及,再说了,我迟到一点儿也没事。”
“晚上我会跟倩姐和裴教授一起去社团,裴教授有车,我们会一起走。”薤白轻轻掐了一下商陆的腰,“我到时给你打电话,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