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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在思念他们吧,”薤白把头一偏,脸贴在商陆的胸口上,“但也不是多么强烈的思念感,就像是、有点儿怀念?可能现在让我回到林叔当初的家里,也不再需要像当初一样非得下定决心才能走进去了。”
商陆对这一点感到万分欣慰,他轻轻抓揉着薤白的短发,同样是语气平静地说:“那就好。”
“有空时陪我去趟殡仪馆吧。”
“要去给他们上香了吗。”
“嗯,顺便给他们介绍一下你。”
“哦,那我得好好打扮一下了。”
“哈哈,虽然说事到如今……但我得跟你明确地说一下,我当初可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才看上你的,所以我也不会把你的外貌当作最值得炫耀的特征。”
“我知道,毕竟你当初还以为我是送外卖的。”
“你还计较这事儿呢?”
“没计较,就是觉得挺有意思。不过你爸和林叔他们……其实就是外貌协会的人吧?”
“不好说啊,主要是我觉得林叔也没有长得很帅,普通人吧。”
“但你爸反正就特别帅。”
“哈哈哈,我没觉得啊,你看到过他们的照片吧?”
“看到过啊,那还不帅?咱俩的审美有差这么多吗?”
薤白合上眼睛回忆着他们的长相:“我其实觉得我妈才是最漂亮的。”
“这么一想我也得去给你妈妈扫个墓了,话说现在的那种骨灰墙……要怎么扫墓呢?”商陆开始思考起现实的问题。
“哦,还真的,说起来他们有墓碑吗?”薤白也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十分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就是在讨论要不要提前为自己买墓碑的时候睡着的。
转天一大早,薤白被一个梦惊醒,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是趴在商陆身上,吓得他立刻爬起来以便让商陆顺畅呼吸。
不过商陆早就习惯这个重量了,反而是这个重量消失之后、他才被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惊醒,然后和床上的人对视。
“你被我这么压着就不会呼吸困难吗,倒是把我推下去啊你。”薤白一边用手擦着不小心留在商陆胸口上的口水,一边红着脸呵斥。
商陆才不会把对方推下去呢,他巴不得薤白能一直趴在自己身上:“你又不重,抱在怀里比较踏实。”
“我怀疑你其实对重量一点儿都不敏感!70公斤还不叫重吗!”
“怎么了啊一早就这么暴躁……是梦见什么了吗?”
薤白难为情地点点头:“梦见刻着你的名字的墓碑。”
“祥兆啊!你梦见是哪儿的墓碑了吗?我们提前去预约上。”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薤白恼怒地拍了拍商陆的脑门,然后翻身下了床,“我去洗澡了。”
“我也想跟你一块儿洗。”商陆也紧随其后,毕竟他梦里可全都是跟薤白在浴缸里干柴烈火烧不尽的场景,总觉得那个梦要是再进行下去,他可能就要喷鼻血了。
薤白虽然嘴上说着“滚出去”,但身体依旧是经典的欲拒还迎。
不过两个人结果也就只是一起规规矩矩地洗了个澡,仗着早起所以能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躺上一会儿,然后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商业圈。
“这房子,恐怕是橘俊之原本想要报答给林叔的吧。本来想要报答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我能理解橘俊之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迫切地想要给我一些什么,可能只是为了他自己能够活得舒心。”薤白突发感慨。
可惜商陆脑子里都没什么正经事情,所以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立刻回过神。
薤白发现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嗯?”商陆琢磨着自己总不能直接说“在想昨晚明明没给你好好清理、但你居然都没有闹肚子”,所以立刻找了个好的措辞,“在想,果然每个人都是在背负着什么啊。”
“将来……我们也会背负着更多的东西吧。光是想想那样的将来,就觉得此时此刻恐怕就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为什么啊?”
“因为……预想不到还会发生什么?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当下,就是最美好的?”
“这样啊,但我反而觉得将来还会发生更多的事情,解决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的我们,会变得比现在更厉害,进而能够更从容地面对那些一定要我们来背负的东西。变得更从容的话,就意味着我们还能留出更多的余力给彼此、给兴趣、给平凡的日常,那不是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薤白转过头看着商陆的脸:“真好,幸亏你是个乐观的人。”
“哈哈,你也没有多悲观啊,是我乐观过度了。”
薤白没再多言,只是微笑着转过身。
“这是……”商陆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这是要晨间运动的意思?”
“嘘——闭上嘴,”薤白捏了捏商陆的下巴,判断他确实闭紧了嘴巴之后,低头吻上去,结果震惊地发现对方的嘴闭得过于严实,根本撬不开,“好吧,还是稍微张开一点儿吧。”
商陆露出笑意,轻轻抚着薤白的背,任由对方环着自己的脖子忘情地吻着。
那之后没过两天,商陆就找了个上午只有数学课的日子,带上上午没课的薤白一起,驱车到殡仪馆去给森少木和蒲青天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