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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然了,薤白已经能够非常从容地对待这种说胡话的商陆了,他不慌不忙地挤着牙膏,然后说:“好好好,不跟别人接吻,也不共鸣。所以你是怎么想到这儿的?”
“我们又没什么共同语言,喜欢的东西又不一样,你总是不理解我的一些行为,还总是这么嫌弃我……那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没办法产生共鸣吗?那你周围都是心理学的,他们万一有谁跟你共鸣了呢?”商陆可怜巴巴地嘀咕着。
薤白淡定地刷着牙,吐掉嘴里的白沫子之后,才慢悠悠地说:“我和夏姐经常会共鸣,我俩共同话题也很多,喜欢的东西也都差不多,我总是非常轻易地就能理解她的行为、她的想法。结果你看看,她找了个直男去生孩子了,我也找了个直男现在正在厕所里安慰对方别胡思乱想。我觉得我和夏姐的生活都是半斤八两,但就算是从头来过,我们肯定还是会做出和现在同样的选择。
“商陆啊,你可能不相信,大多数对喜欢这种感觉是没办法解释的。要你解释的话,肯定就是多巴胺之类的激素。但是为什么遇到特定的人就会突然开始分泌这种激素呢?这又是深刻的化学问题了。又或者从心理学角度出发,一个人之所以会选择什么样的伴侣,是因为性格使然、童年影响、父母基因什么的。
“但是唯独可以肯定的是,真的能遇到一个这么正好的、这么喜欢的人,概率非常的低。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遇到了……那就是一辈子了。”
说完,他把擦脸的毛巾重新挂回杆子上,拍了拍商陆的手:“这个说法你可以接受了吗?可以放过我,让我尿个尿了吗。”
“一辈子。”商陆没有松手,长篇大论当中他抓住最后一个词,然后确认道,“你可不准反悔。”
“这么感人的话,我不想为了能不被憋死而被迫说出口啊,”薤白假装烦躁地拉着商陆的手臂晃了晃,“快松手,要尿裤子了!”
“就算是你尿裤子,我也喜欢你,”商陆亲了亲薤白的头,“我愿意为你端屎端尿,一辈子。”
说完他就松开了薤白,得意地离开了卫生间。
当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之后,薤白才抱头蹲在地上。
活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情话的!明明是没有半点儿浪漫元素的俗话而已,但是薤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是汹涌澎湃般的激动。
像是商陆那样在其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的人,昨天居然就因为自己鸽了个他一顿饭,就跑到树林里委屈得痛哭不止。说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但是商陆似乎满不在意,他在意的就只有蒲薤白一个人。
想到这些,薤白才是真的得意,他用手揉着脸颊放松着止不住就要向上扬的嘴角,想要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儿。结果还是失败了,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只要看到商陆就会脸红,一对视就会傻笑,这种傻乎乎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商陆送他去学校。
“我回头也去你们学校申请一下出入证吧,这样方便接送。”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商陆见薤白没有急着下车,就又找了个话题,看上去像是想把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延长一会儿。
“也不用接送吧,学校里有观光汽车,还有自行车,也挺方便。”薤白是真的不舍得走,眼前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商陆越看越对味儿,他又伸手帮对方整理了一下衣领。
“现在入秋了倒还好,冬天和夏天怎么办,还是开车舒服一点儿。”
“人家那么多学生,不都好好的吗。”
“我又管不着人家的事,就是不想让你冻着或者热着。”商陆说得理所当然。
薤白感觉自己又要开始傻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下不了车,他把手搭在车门的开关上,走之前犹豫着问:“你中午在哪儿吃?”
“看公司那边儿什么情况吧,可能就叫外卖了。”
“那晚上呢?”
“我晚上也有课,和下午的连在一起了,没时间去食堂。”商陆说着,掏出手机,“我给发一份我的课表,你也把你的发给我吧。”
“嗯。”
“但是我今晚也会回宿舍。”商陆试探性地说,“咱俩的宿舍楼、离得不远。”
“那就折中找个位置见面吧。”薤白立刻建议道。
商陆笑得很开心:“好,那随时联系。”
“嗯。”薤白终于下了车,跑进学校之后,走了几步,停下来,回过头望了望。
他觉得这个距离商陆从车上应该就看不到自己了,回头也只是因为他自己还想目送着商陆的车开走而已。就像是昨天去体育馆报到时一样,薤白特意跑进人群之后才回过身张望,看着商陆开车走远之后,品着心里的放心和失落混合的味道。
薤白总觉得自己是年长的那个,所以一定要在某些事情上更加从容一些才好,但他又做不到真的从容,所以只能凭着演技来糊弄人。
不过最近他也已经开始学着放弃这种无谓的演技了。这种东西到底是演给谁看的呢?商陆明明就更希望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撒娇而已。
以前薤白还觉得商陆口中的“希望你对我撒娇”只是说着玩儿的,他总是担心自己要是撒娇得太过分的话、商陆早晚会开始嫌烦。不过最近蒲薤白已经逐渐放下这种顾虑了,他目前处于撒娇这条路的探索阶段,想要知道哪种程度是对自己、对商陆而言都是恰当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