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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是疼。”薤白松开手,感觉鼻梁那个位置一跳一跳的疼。
“抱歉抱歉,我应该先敲门的。”商陆捧着薤白的脸,拇指揉着对方的脸颊,然后亲吻着他的鼻子,“亲亲就不疼了。”
“你搁这儿骗小孩儿呢?”薤白假装嫌弃地推了推商陆的肩膀,然后爬上床趴下把脸埋进枕头里。
床紧接着晃动了一下,薤白感觉到商陆也爬了上来,趴在自己的身旁:“怎么还生气了呢,刚刚扒着门是想偷听什么?”
“谁偷听了。”薤白晃了晃身子,小声说。
“那好吧,不是偷听。”商陆单手搂着薤白的腰,“头转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鼻子还红不红了。”
薤白沉默了几秒,随后听话地转过头面对商陆。
“怎么是这个表情啊。”商陆尽量和他靠得近一些,鼻子碰到鼻子的程度。
“我真的以为你今天就不回来了……”
“我看出来你是真的吃惊了。”
“我以为你就这么直接走了,然后又要两周之后才能见面。”薤白越说越委屈,他想到刚刚商洋的那番话,决定和商陆撒娇试试看。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商陆揉了揉薤白的腰,随后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双手搂住对方,“而且,我仔细想了想,早上你可能确实还在睡着。原来你在睡着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回应我的啊,你的那句‘知道了’,字正腔圆,发音可标准了。”
“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哈哈,有时候大脑会下意识驱动身体做一些简单的回应,根本不需要真正的清醒。甚至人在不清醒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都会有一定的逻辑感。”
“是吗,谢谢你的每日科普。”
“你听起来似乎是在嘲讽我,但是我决定不去在意,”商陆亲了亲薤白的眉间,“好了,早点儿睡吧,明天我们九点半出发。”
薄薄的夏凉被盖在身上,大灯和床头灯相继被关闭,房间变得漆黑一片时,薤白忍不住伸出手摸索到商陆的胳膊。“商陆。”
“嗯?睡不着吗?”
“你……”薤白咬了咬嘴唇,做出极大的决心,“你为什么最近都不碰我了呢。”
房间沉寂了几秒钟,紧接着商陆动作很大地爬起来重新打开床头灯,然后盘腿坐在蒲薤白身旁,表情复杂地看着对方:“……什么?”
“就……”薤白开始不好意思了,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们、我们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没那个了吗。”
商陆看起来像是正在调用自己大脑中所有的CPU,转速高得头脑发烫,但还是没想到薤白在说什么:“哪个?”
恼羞成怒的蒲薤白抬起右腿踹向商陆的胸口:“哪个?你特么居然问我哪个?你结合一下场景来推断一下不行吗,非要让我说得这么直白吗?那行啊,我就直白的告诉你,我们两个月没上床了,就我一个人在计较这个事情吗!?”
商陆双手抱住薤白的小腿,手再慢慢移动到脚腕和脚背,轻轻地揉着:“可是你……受伤了啊。”
“上床又不需要用到腿!”薤白蹬腿,想要从商陆的手中挣脱出去。
“用不到吗?”商陆小心翼翼地说,“以前不是偶尔会做到腿抽筋什么的吗,我怕……你这么久没运动了,更容易抽筋。”
“就非得做到那种地步吗!”薤白已经豁出去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商陆垂下头,认真地看着薤白脚踝的伤疤,再用手指摸了摸,“我怕万一要是不能的话,万一我又不知好歹了,这次我肯定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薤白也不再挣扎,反而在看到商陆那个表情后,委屈的感觉自然而然地过渡为心疼。“我已经没事了,现在走路都没什么感觉了。”
“你其实……”商陆抱着薤白的脚,犹豫地开口道,“从快出院的那个时候开始,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吧。”
薤白感受着从脚掌传来的商陆的体温,心情平静下来:“难道我又说什么梦话了吗?”
“没有,”商陆空出一只手拽着夏凉被的一角,帮薤白盖住肚子,然后继续解释,“但是你经常会在夜里往我怀里钻,手脚冰凉,还在发抖。我叫你,你也没有反应,那应该就是没有醒。白天的时候你也不会对我说你做了噩梦,我想可能是因为你也忘了自己梦到了什么。既然忘了那也就别再去回忆了,所以我也没有提。”
薤白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记得,记得还挺清楚的。但我不敢说,觉得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难受。”
商陆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现在愿意跟我说说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薤白这一次是用力叹了口气,“就是那天那个出租车的司机啊,他……当场就死了。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撞的,看起来驾驶席和副驾驶的后面那个座位变形得特别厉害,也没有弹出来安全气囊,反正那个司机被挤得身体很扭曲,眼睛也……很空洞。”
“是斜着撞的,估计是打满了方向盘刹车,结果车子转了一圈儿,被撞到了车尾的那一角。结果因为冲力,反而是前排受到了最大的打击。”商陆轻轻捏着薤白的小腿,“估计当时那个司机开得也很快,不然不至于会那样。”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薤白连眼睛都不敢眨,哪怕是零点几秒的时间陷入黑暗,他都会看到那个司机最后惨死的模样,“但是这次感觉不一样,那个人就在我眼前,我知道他不是在盯着我,但是他的眼睛没有合上,正好是朝着我的方向。商陆,可以关上空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