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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你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努力雕琢的话也可以尝试着去做声优,而且你的音准也很不错,节奏感也很好。但是你的歌声,就和你的表演一样,很平庸。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这种评价,但我是怀有好感才这样对你说的,我觉得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才会这样评价你的。”
商陆在听到这段评价之后,一时之间没有急着给蒲薤白翻译,而是皱着眉问:“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理解平庸的意思,感觉监督您脑海中的平庸,和我做理解的平庸,就……不太一样。”
导演笑了两声,语气和善地继续道:“就打个比方来说吧,假如说让大家自由表演,去演同样一个东西——海龟。海龟的特点就那么多,只要你了解海龟,那么就可以演出海龟的样子。看到你的表演,我们能猜的到你是在表演海龟,那么这就是合格的表演,但也是平庸的表演。蒲先生现在就是这样的程度。
“但如果说看到你的表演,我觉得你就是海龟本龟,甚至还是那种有个性的海龟,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对你产生情绪的海龟,那就是出色的、优秀的、值得称赞的表演。
“我认为蒲先生拥有表演的能力,但还需要再多努力,去感受表演的精髓,去增强自己的表现力和感染力。蒲先生想要做到这一点,可能反而比一般人要难了许多。因为长相普通的人,通过表演力度来饰演出一个生动的角色,观众可以通过这个角色的语气、动作、表情细节来区分这个角色的性格。
“但像是蒲先生这种长相出众的人,这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如果在表演力度上不更加的加强的话,那么他无论演什么,在观众的眼中看来,可能都是同一个人。”
几句而已,商陆被说服了,他觉得面前的导演确实专业,也没有糊弄人的态度,非常诚恳地说出了蒲薤白的好与不足。
想来也对,对于一个演员来说,长相其实根本就不重要,说不定反而会是减分项。不过就是国内娱乐圈近年来对颜值有过度的吹捧倾向,导致商陆产生了“长得好看就能演戏”的错觉。
想通了这些之后,商陆语气有些失落地为蒲薤白做着翻译。在听完导演的评价之后,蒲薤白反而双眼放光,情绪有些高亢地朝导演鞠躬,用英文说着“多谢指教”。
试镜结束之后的蒲薤白彻底摆脱了紧张焦虑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都活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甚至能感染到陌生的路人。本来往常能看到这种状态的蒲薤白的话,商陆也会跟着感到身心愉悦,但刚刚导演那番评价,却让商陆耿耿于怀。
“上午你是不是说这栋楼的楼顶有瞭望台?”蒲薤白拽着商陆的袖子,晃了晃对方的手臂。
商陆稍稍一愣:“原来你听到了啊。”
“哈哈,这叫什么问题,当然听到了,我当时只是紧张到没有心情,又不是聋了。”
“你……其实漏听了很多话来着。”商陆有苦说不出,只能无奈地拍了拍蒲薤白的背,“看来你是选择性听到的,是啊,这里有瞭望台,上去看看?”
“嗯!”蒲薤白兴致勃勃地走在斜前方寻找着直梯,时不时还要转身看一眼商陆有没有跟上。
瞭望台的售票处在十四层,两个人买了五点的票,没等多久就入场了。踏进从十四层直达四十七层的漆黑电梯,看着头顶的炫酷灯光特效,几十秒的功夫就抵达顶层。按照指示将容易被吹飞的私人携带品锁进储物柜,然后走出室内、感受到一股强气流的那一刻,蒲薤白兴奋地跑去趴在玻璃墙上,眺望着东京全貌。
“哇!商陆商陆!快过来看!这也太壮观了!”蒲薤白招呼着商陆赶快过来。
但商陆其实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上面还有一层,是完全露天的瞭望台,上去吗?”
“嗯!”蒲薤白用力地点着头,小跑着就踏上扶梯。
视线随着扶梯一点一点变得更高,城市景观也一点一点展现得更加全面,在没有玻璃墙的阻挡之下,整座城仿佛触手可及。
蒲薤白呆呆地伸出一只手,朝着城市中央的一片绿地抓了抓。
“那边是代代木公园和明治神宫。”商陆也指了过去,给薤白介绍着。
说着扶梯也已经到达顶层,薤白沉迷于风景而忽略了要走下扶梯,商陆轻轻扶着薤白的腰,小声提醒着:“小心脚下。”
“这里感觉跟六本木的瞭望台好不一样。”蒲薤白站在整个瞭望台最高的地方,转着圈地环视着,“那边那个是东京塔和晴空树吗?看起来距离好远……”
“确实距离很远。”商陆其实也有点儿看懵了,他头一次到这个地方,从涩谷眺望整个东京的话,居然真的有种一览无余的感觉。
他盯着西方视线尽头的那看起来很小的山头,恍惚地念叨着:“富士山。”
“什么?富士山,在哪儿?”蒲薤白顺着商陆的视线眺望过去,“哈哈,日本最高山,远处看的话也是这么渺小啊。”
这句话莫名触动到了商陆的心弦,他眼眶一酸,有些没出息地吸着鼻子:“嗯。”
蒲薤白没有对商陆现在的情绪进行吐槽或者是调侃,而是假装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观察着这瞭望台上其他的地方。
“商陆,那边好像有躺椅一样的地方,要不要过去休息会儿?”
所谓的躺椅,便是那麻绳编织的网子,确实是供人休息使用的,大多数都是些情侣,躺在上面悠闲地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