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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远远比不上北京的文化厚重感,没有可以撼动人心的故宫和长城,但走在京都的街头,会让人莫名产生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在世界的一切都在前进中疲惫时,唯有这里能还保留一丝平静。
直到走在那样的街道上,商陆才意识到,自己说不定一直都在幻想着可以和薤白牵着手在四处都是古迹的城市里留下他们的足迹。无论是清晨的稻荷山顶,还是夜晚的鸭川河畔,无论伴随着他们的是鸟鸣声,还是河的对岸传来的喝酒高歌的嘈杂声,自然的气息与市井之气,只有和身旁的人一起感受,才拥有意义。
不知道薤白走在那样的城市里会想些什么呢?商陆有点希望薤白至少可以稍稍想着点自己,哪怕只是几个瞬间也好,他希望可以通过这座城市来让薤白将自己和平静的感觉绑定在一起。
商陆此行目的十分单纯,事业什么的可以回头再考虑,这一个月他想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给薤白一个人,无所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自己要陪着他一起。他主要是想到了之前邢天南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纵使是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只要给爱人的每一个承诺都能够实现,那么对方就能放下心了。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驯化”的手段,不过并非是驯化对方为自己做什么,而是驯化对方习惯自己去为对方做些什么。
将来或许有天,商陆无法立刻察觉到蒲薤白的需求,那时候要是薤白可以主动来向自己求救的话……光是想想,商陆就觉得充满成就感。
他们在京都“漫不经心”地闲逛了一周,距离试镜只有一天时间的时候回到了东京,那天晚上,蒲薤白彻底失眠了。
商陆也尝试过用一些能够消耗掉对方体力的方法,但结局是只有他自己的体力被消耗掉,薤白反而更兴奋了,整个人精神得像是随时能出门跑圈。于是商陆决定真的带对方出去跑圈,在凌晨三点,两个人绕着皇居跑了一圈又一圈,当商陆累得快要趴在地上的时候,薤白才终于有了些平静的倾向。
不过回到酒店之后蒲薤白也就躺在床上浅睡了两个小时,便再次睁开了眼睛。
没得办法的商陆,只好选择让薤白去直面紧张的源头,他带着他提前来到涩谷那栋大楼,先是在大楼的商场里简单逛了两圈,然后带着他吃了顿清淡的荞麦面,最后提前一个小时就带着薤白去现场报到了。
意料之外的是参加试镜的人有很多,大部分都是些看起来就很有活力的年轻人,虽然并非每个人都有经纪人的陪伴,但现场看上去也是人满为患,四处蔓延着紧张的气氛。
商陆就不是很懂大家到底在紧张个什么,说实话他都不懂薤白在紧张什么,只是他会尊重薤白的情绪,所以不会在旁边说风凉话。
但是现场几十个人里只有商陆一个在用宣传单扇着风、还时不时打个哈欠,看起来和整体气氛格格不入。坐在他身旁的蒲薤白向他反复确认“真的没有提前说什么要求吗”,商陆打开宣传单,指着试镜要求那一行,逐字给蒲薤白翻译:“穿着得体,仪表端正。具体试镜内容现场才会被告知。这几行字就只是在说这个。”
“就只有这点要求的话为什么会写出来这么多行?”蒲薤白反问。
“因为……日语的敬语啰嗦得令人发指。”商陆虽然是在吐槽,但说的却是事实。
下午两点开始,终于有人从工作室里走出来给今天来试镜的人做登记,两点半发下来试镜番号,三点开始逐一叫号入场。
蒲薤白是当天的第9号,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写着番号和自己姓名的那张A4纸都不能握得太紧,不然担心汗水会让纸张变得褶皱。
“其实你可以不把现在的心情识别为紧张的,”随着试镜的人一个一个离场,商陆发现身旁爱人的脸色已经是肉眼可见地在变差了,实在担心对方这个状态可能会发挥失常的商陆,想尽办法地安慰着,“这其实就只是一种兴奋而已,因为你很期待这个机会,所以现在很兴奋、很激动。”
蒲薤白站起来原地转圈,根本听不进去商陆的劝慰,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地尝试着紧握双手。
商陆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瓶冰镇饮料,想着用喝冰饮的方式能不能让薤白冷静下来。
但俯身拿出饮料之后的商陆刚一转身,就看到薤白喘着粗气站在自己身后。“你怎么也过来了,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商陆笑着问。
蒲薤白却一脸焦虑地朝商陆抱怨:“你根本没说你要去哪儿,我就走了个神,就发现你人都没影儿了!”
“我……”商陆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白白地跟薤白说了“我去买瓶饮料”,不过想必那时候的薤白也没有听到这句话吧。现在再狡辩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商陆一脸抱歉地看着薤白,然后把饮料举起来稍稍冰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是不是生气之后反而就不紧张了?”
“我没有生气!”蒲薤白气冲冲地接过饮料,拧开之后猛灌了一口,含在嘴里几秒钟,然后分阶段咽下。喝了冰饮之后表情也缓解了不少,薤白双手握着饮料瓶子,弱弱地对商陆说了声“谢谢”。
“你曾经去试镜的时候,也都是这么紧张吗?”商陆在发现薤白变得可以交流了之后,尝试着闲聊些什么。